“可你已經擁有了皇位,如今再打純王妃的主意,便等同於往事重提,是在與嵐兒開戰……那個女子雖好,但這樣下去將會成為你們兄弟二人反目的導火索,江山與美人都在眼前,孰輕孰重,夜尋,這麼簡單的事你還看不清楚麼?”
經太後如此一說,楚夜尋沉默。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如何,不過是想與那個有趣的人多走動親近些罷了,可因為自己皇位的身份,連這一點綺念都不準許。
話到最後,楚夜尋也知道自己過錯在哪,無奈隻能一聲歎息:“兒臣不過是好奇罷了,母後放心,兒臣,不會逾越的。”
最後一句話明顯頓了一下,太後明白,卻沒有說破,最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誡楚夜尋。
“尋兒,你要記住母後做著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兄弟二人好,這天下再沒有誰能像母後一樣愛著你們二人……至於那個赫連威。”
太後緩緩搖頭:“那個女子不簡單,如果你們兄弟二人繼續和睦相處,她身份繼續保持安穩純王妃之位還好,否則天下變幻亂世,恐怕……”
楚夜尋望向太後,發現她保養得當的臉上竟然出現一絲擔憂,連帶著聲音都生出一股子滄桑之意。
引得楚夜尋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恐怕什麼?
太後收回悠遠的眼神,低語一句:如果哀家沒有猜錯,你隻需記得,如若天下變幻亂世,她日後必有重用。
太後的一句話,像是預言,聽得楚夜尋不清不楚有些渾噩。
出了長壽宮後,楚夜尋因為一直惦念著太後的話,為了不再想起赫連威有關種種,他一心紮到朝政中,每天都呆在成堆如山的奏折中。
如此,日子總算是一點點平淡下來。
而另一邊,純王府卻不如表麵看上去那麼安靜。
自打上次赫連威在皇宮中與楚夜尋洽談甚歡後,楚夢嵐便覺得心中一直堵悶,細想自己卻又不明白是什麼緣由,最後歸根結底,他理解為,還是因為當年的皇位。
他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心中早已放下那些權勢利益,而今經過赫連威一事看來,似乎自己並不是這麼想。
否則,當楚夜尋做出欣賞赫連威的神態時,依照自己曾經的性子,理應立即玩笑搭話,將赫連威如尋常女子一把,直接送給他才是。
而不是眼下這般,竟心中抑鬱思量多日。
他自認為赫連威並注重要,重要的是,赫連威背後的利益關係,從前是爭奪皇位,而今爭奪的並不僅僅是一個離夏公主,而是一種態度。
經過這次之後,他該做出選擇,究竟是像從前一樣繼續臣服,花天酒地風流下去,還是一舉奪回理應屬於自己的一切。
這樣的想法自皇宮回來之後,就一直困擾著楚夢嵐,以至於後來一看到赫連威,便忍不住聯想到楚夜尋一層,近日來,更是有些開始有意避讓開。
雖然幾次赫連威看見他時,都是一副有話要說模樣,可楚夢嵐並沒有給赫連威開口機會。
這樣假象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臨近中秋佳節。
中秋前兩日子,百姓人家開始忙落家中團員團聚,王府中侍人經過赫連威提議後,也開始竄休放假,彼時楚夢嵐站在王府最高的閣樓處,看著自己家仆人背著行囊歡天喜地去與外地的家人相見,一個個隻留給純王府一個背影,他覺得自己心尖微動。
當晚,便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夢中也是一到背影,背著行囊,背對著自己朝另一個人走去。
那背影是一個女子,一身水袖白衫,墨發及腰,一副窈窕而挺拔的姿態,他以為那女子同時王府中的丫鬟侍女,便追上前去,想要問一問這女子究竟去哪。
結果那人聽到自己召喚,卻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跑去。
楚夢嵐伸手去挽留,沒有留住,便下意識舉步去追,跟著難女子的腳步一直向前向前,最後眼前被一片金黃光芒刺痛眼睛。
他緩和了半晌,終於適應了眼前刺目的光芒,抬頭,卻見那金黃之中,竟是一把純金龍椅,此刻那龍椅上正坐著一人。
楚夜尋……
那一刻,楚夢嵐瞬間意識到,這天下,都在龍椅之下,這龍椅,獨獨屬於他。
再轉頭看向身邊一直背對著自己,向楚夜尋奔跑的女子,這時候女子也不耐煩皺眉回頭,當楚夢嵐看清那女子秀麗容顏時,頓時心口一疼,夢醒過來。
睜眼時,正是漫天星子閃耀的子時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