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歎息一聲,抬手摸了摸楚則音的頭頂:“傻孩子,不要以為她跟你相處的來,做了兩個遊戲,就可以輕信了,這些道理你現在還不懂。”
楚則音聞言屆時一聲哼,歪頭避開太後落在頭頂的手掌,氣哼哼道:“正是因為我看事情用最直觀的眼睛,不像你們考慮那麼多,所以我心如明鏡,凡事才看的明白,就像我知道淑妃不是個好人是一個道理!“
太後作勢伸手拍了一下楚則音,示意她不要口無遮攔。
後者見狀反而炸毛,聲音拔高了起來:“怎麼,就許她害人命,不許我說是麼!”
對於楚則音這從小養成的跋扈脾氣,太後也便是無奈。最後視線兜兜轉轉,重新落到楚夢嵐身上,叫他不要插手這件事。
一則,赫連威是不是奸細的身份沒有確定,他不能完全相信赫連威;二則,如果赫連威真的是被冤枉,那麼就要看她究竟聰不聰明。
如果這次她沒有依靠任何人,自己成功脫離危險的話,她可以相信赫連威為人聰慧,懂得把握與楚氏兩兄弟間的相處尺度,如果不能自己脫險,那日後留著怕也隻是禍患。
必會引起兩兄弟反目的禍患!
太後一席話已經是近乎命令,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楚夢嵐聞言深深蹙眉,因為太後開口已經是懿旨,不得違抗,最終無聲退下。
而旁邊楚則音也終於在太後剛剛一番話中,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再胡亂開口。
長壽殿這邊,終於因為太後強硬的態度而沉寂下來。而另一邊天牢中,赫連威那邊則是完全亂作一團。
首先就是住宿問題。
但凡進入天牢的犯人,都要身著囚服,赫連威被換下衣服後,頭發披散,手銬加身,果然生出三分從未有過的狼狽樣。
獄卒因為知道赫連威身份,帶路時態度倒也畢恭畢敬,但畢竟牢獄中人,並不曉得赫連威由來,尤其是一些已定罪名將死之人,膽子越發大了起來,見赫連威一個女子進來天牢,屆時嬉笑一片,並且揚起口哨調戲。
對此赫連威隻是回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而後再未理會。
因為赫連威生起氣來,果然有兩分唬人的模樣,後者被赫連威冷厲眼風一瞪,竟然微微愣住。
暗道這進了天牢的女人果然不同凡響。
另一邊赫連威則是獨自鬱悶,被獄卒一路帶路來到最邊緣的牢房後,後者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赫連威不情不願走進去,緊接著便聽見身後響起沉重鎖門聲。
牢獄中不辨日夜,縱然負責關押重要犯人的天牢,環境依然沒有好到哪裏去。
左右都是牆壁,頭頂上方有一個見方的透氣孔,一抬頭見到的就是冰冷的鐵欄。
赫連威抱膝依靠著牆壁坐下。
結果身子剛剛粘到枯草一瞬間,便聽到身邊一陣窸窣聲響,連忙回頭一看,卻見是一三五隻指甲大的蟑螂受驚,四散逃開。
這一刻赫連威腦海中不由想起以前小燕子一首詩,說“抬頭有老鼠,低頭見蟑螂。”
現在的她,就完全是這個情形。
地上的枯草想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打理,乍然摸來有些潮濕,還不如地麵來的幹爽。
赫連威忖了忖,果斷騰挪到一塊幹淨的地麵上。
因為牢獄中很少能見到太陽,赫連威又無事可做,尤其在這種環境下,人一閑下來,就愛開始胡思亂想。
結果當她放空腦袋時,腦海所晃過第一道身影,並不是自己仇視的顧寧羽,給了自己承諾的楚夜尋,而是那個自始至終,一直默默無聞站在自己身邊,卻什麼都沒有為自己做的楚夢嵐。
楚夢嵐……想是因為自己對他抱有期望太多,所以現如今失望才會這麼大。
而她自己又想不明白,為何這麼多人當中,唯獨對他有那麼高期望。
當時被大理寺人帶走的時候,她深深看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楚夢嵐一眼,當時腦海一閃而過的想法竟然是=相信他,開始接受喜歡他。
喜歡?
這個陌生的字眼在赫連威腦海一閃而過,旋即很快被她搖頭否決掉。
當時自己一定是因為太著急,而大腦反應出了問題。
再抬頭看向周圍晦暗冰冷的牆壁,那還有心思談論什麼喜歡?
肚子跟著不爭氣叫了起來,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此刻溫飽才是正經事。於是便起身來到鐵欄邊,向外望了望,結果幽深長廊上卻絲毫不見人影。
按照自己曾經對牢獄的了解,這地方一般都是按時間定時送飯的,也不知道給不給人開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