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聰慧、真誠、狡黠、可愛。
她的眼睛溫柔又明亮,笑意淺淺。
裴宴卿受不了,伸手蓋住她忽閃的長睫毛,冷嘲一聲,“你少蒙我,就算我當時問你,你就會和我說實話嗎?”
柏奚閉著眼,唇角在她的注視下上揚。
“不會說實話,但也不會說謊。”
“比如呢?”
“你問我昨晚的事我還記不記得,我會說記得。但隻要你不問我有沒有喝酒,我就不會說我沒喝。”
“……”
裴宴卿氣笑了。
“你現在就是這樣誆騙我的。”
“我沒有誆騙你。”柏奚拉下她的手,讓她的目光看進自己琥珀色的清澈眼睛裏,道,“我承認我對你有所隱瞞,但這件事平心而論,不適合在當時說出來,我不想因為我們倆發生了什麼,而讓你有所牽絆,影響你的決定。我希望你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和我走下去。”
裴宴卿知道她說的有道理。
旅途短暫,每一天接受的變化都是爆炸級的,那晚發生的事會成為深海炸彈,左右她們的關係。
但情感上她接受不了,與其說她接受不了這件事本身,不如說她不能接受做出這種事的是柏奚。
她精心策劃了一場醉酒,演了一出這麼長的戲,目的就是為了勾引自己和她做.愛嗎?還是說……
裴宴卿眼皮倏然抬起。
柏奚從沙發那邊坐過來,和裴宴卿肩靠著肩挨在一起,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十指相扣。
柏奚的聲音溫柔沉靜。
“第一次分居的時候,我為了擺脫這段關係不擇手段,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裴宴卿睫毛顫了顫,臉色也突然冷了下來。
即使隔了一年多,柏奚曾經說過的話,依舊像一柄利劍刺在她的心口。
如今柏奚握住這柄親手刺進去的劍,一點一點將它拔出來。
“我說你貪圖享受,縱情聲色,不顧我的感受。我說你欲求不滿,癖好眾多,我說我不喜歡和你溫存,不過是忍受。我把你的愛棄如敝履,肆意踐踏……”
裴宴卿和她相扣的手開始掙紮,柏奚牢牢攥住她不讓動。
她輕聲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
裴宴卿沒有說話,低垂的眼瞼蒙起一層水霧。
她製定了“報複”的計劃,也從心裏原諒了柏奚的過去,但是原諒和仍然在意是兩件事。
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這些話,談不上執著,但時不時地便會刺她一下,惹得她不舒服,對柏奚生氣。
柏奚的坦白向來剖開心跡,赤誠大膽。
“那時我並未說謊。”
搶在裴宴卿惱怒站起來之前,柏奚先按住了她,裴宴卿心口一陣起伏,眼角都氣紅了,柏奚湊上去討好地親了親她的臉,說:“不要生氣嘛寶寶,聽我說完。”
裴宴卿通紅著眼,一副她再說錯一個字就看著辦的樣子。
柏奚撈過她的手又親了親,方抒發道:“我沒有對你說謊,因為我騙的是我自己。”
裴宴卿隻看著她。
柏奚接著說:“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倆做了七次。”
裴宴卿問:“哪一次?”
柏奚提醒道:“中途沒休息的那次。”
裴宴卿依然想不起來。
柏奚臉紅了紅,隻好說得更具體:“結束後你膝蓋疼了一天……那次。”
裴宴卿的耳朵也開始發燒。
她小聲道:“好端端提這個幹什麼?又想擠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