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鎮南王府裏的迎客花廳裏,龍天賜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懶洋洋向上伸展著雙臂打了個哈欠,伸手揉了揉眼角溢出來的淚花,這才擺著官譜開著官腔開了口:“不知王爺到訪,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王爺多加體諒。”

夏雲深端著手裏的貢品毛尖喝了口,輕哼了一聲,咋舌道:“嘖嘖嘖……聽聽,聽聽你那酸不拉嘰的語氣,不就是父皇讓你隨軍協從作戰害你心中有氣麼,你至於跟本王爺撒氣潑酸麼?”

“嘁,少來,你智商雖然不及本將軍一半,但你心裏也明白的吧?”龍天賜咬了咬牙,一臉的憤恨難平,“本將軍手下有擅長糧秣調度的張良,有精於先鋒急攻的王安,有無數曾經無數次與本將軍共生死,一起沙場退敵的兵馬精士,可這次卻偏偏讓本將軍領著這些有過沙場經曆的真正幹將與本將軍一起協從,卻讓你那個白癡皇兄領著二個沒用的監察禦史和隻會紙上談兵的兵部侍郎打頭陣,這說明了什麼?哈,你倒是跟本將軍分析,這說明了什麼?!”

“誰知道?父皇的心思誰能夠猜得透?”夏雲深端著青瓷茶碗,不動聲色地挑著茶蓋劃拉著飄浮在碗中的幾片毛尖葉,“也許是父皇終於發現大皇兄是個蠢貨中的蠢貨,從而懷疑起這個蠢貨也許不是他親身所出,打算派他上沙場借別人的手把他滅掉,然後才能夠名正言順地把皇位傳回給我?”

“哈?”龍天賜毫不掩飾地仰麵朝天假笑了起來,“本將軍也不想打斷你的異想天開白日做夢,但你做這個夢的前題條件是,盛元皇朝還沒有被東遼給侵滅。”

“哈。”夏雲深也笑,“隻要盛元皇朝有你龍天賜在的一天,東遼吞沒盛元的可能性就永遠不會存在。”

“別這麼自信。”龍天賜懶洋洋地朝天揮了揮手,“說不定哪天我被你父皇氣極了,幹脆帶著手下的百來號天龍騎兵馬一起技術移民,直接投靠東遼算了。”

“想法不錯。”夏雲深笑眯眯地打量著龍天賜下鄂上的青紫交加的一處新鮮淤傷,“昨兒個你親爹捧著父皇的旨奉前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跟你爹說的?”

“哼。”龍天賜伸手撫了撫自個兒還隱隱作痛的下巴道:“那死老頭子蠢得要死,竟然聽不出本將軍說的全都是氣話而己,本將軍話剛說完,那死老頭子二話沒說,直接衝上來就給了我這麼一下!要不是本將軍尊老愛幼,生怕自個兒躲開他那一拳後他會順著衝力摔趴出去,怎麼會被他打成這樣?”

夏雲深笑容滿麵,“這充分體現了師兄您那份溫暖的孝心。”

“孝心?本將軍再孝順也沒你孝順。”龍天賜像是牙痛一樣的哼哼道:“明知自個兒的爹偏心又糊塗,要是早聽了師父他老人家的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本將軍幫你起勢,直接把你爹從皇位上趕下去,你自個兒登基做皇帝的話,哪兒還會有這麼多的破事兒?”

“師父不過是個說個笑話,師兄怎能當真?”夏雲深語氣正經,一臉嚴肅,“更何況名不正則言不順,這皇位我得來也坐不穩。”

“呸,虛偽!”龍天賜不屑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又要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夏師弟,本將軍代表全天下的子民鄙視你。”

夏雲深笑嘻嘻地朝他擺擺手,“行了行了,那些閑話咱倆就甭再扯下去了,依師兄你的遠見,可會覺得這次東遼突然發兵來犯,可是事出有因?”

“……”龍天賜難得地沉默了,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低垂著眼眸望著自己攤開的雙手,“鬼才知道他在想什麼,大概是突然覺得他東遼的風景他看夠了,打算製霸天下侵吞盛元,換個地方賞風景唄。”

“賞風景?你倒真會猜呢~”夏雲深意有所指地別他一眼,“也許他隻是聽了一些不該聽的閑話,以為他的親親好皇妹非但沒死,疑似還在你身邊活得好好的,所以想跟你這個皇妹夫見上一麵聊聊家常?”

“豔子墨可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龍天賜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就算上官白指天賭地的向豔子墨保證說姬無憶就是豔無雙,可豔子墨在咱皇城裏布的那麼多眼線,隻怕隨便找一個問問也知道姬無憶和豔無雙單憑長相也差了十萬八千裏遠,他才不會隨便相信呢,再者說了,就算他豔子墨真的信了,想要親自見上一見,看看姬無憶是不是真的就是他的皇妹,也用不著大動幹戈的發兵吧?”

夏雲深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說道:“話雖如此,可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他豔子墨其實根本就知道一切,而豔無雙也沒有失憶,她隻是假裝失憶,假扮成姬無憶潛伏到你的身邊,想找著機會和她皇兄來個裏應外回把盛元皇朝變成東遼的附屬之地,再返過來找個機會把你拍成一張人肉小餅餅?”

“你覺得以豔子墨對豔無雙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會為了稱雄天下而將豔無雙送到我的身邊?”龍天賜一臉平靜地噘了口茶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竟似有些開心地笑了起來,“就算事情真的糟糕得被你猜中了,本將軍也會覺得很開心,因為不管怎樣,她陪在我身邊的這段日子,是本將軍最開心的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