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
完全不同於盛元皇城的暴雨天氣,連著幾日都是烈日炎火的豔陽天。
飛龍騎到得很快,可是卻似乎並不急著開戰,駐紮下來之後,龍天賜隻是布防好了各處的防衛布置,就窩進了大營裏,帶同手下三個最得力的飛龍騎領兵長開始打起了馬吊。
“杠!”領兵長賈純杠張摸牌,笑得一雙眯眯眼隻剩了一條縫,“我說將軍啊,咱們這樣不務正業的好麼?”
“碰!”龍天賜伸手拿過他打出一張七條,抿了抿唇,道:“這幾天本將軍輸了不少銀子給你們,你們還不滿意?”
“將軍您裝什麼糊塗,您明知道賈隊長的話不是那個意思。”騎兵小隊長艾薪有些猶豫的望了帳外走動的人影,“咱們是領著皇薪的兵將,上了戰場不打仗,天天打馬吊,要是有人把這件事告到了萬歲爺的耳朵裏,那咱們回了皇城,不都得掉腦袋麼?”
“你很害怕掉腦袋麼?”龍天賜一臉嚴肅地認真思量了半刻,偏過頭微微一笑,用一種非常愉快的語氣輕笑道:“那不如我們明天開始,改打葉子牌好了!”
“您是在跟我們裝傻吧!”艾薪一副快要崩潰的模樣,“不要用這種愉快的語氣決定這麼嚴肅的事情啊!!!”
“好煩呀小艾子!您擔心個什麼勁?!到時候要是咱們真沒守住這邊城,回了京城皇上第一個要斬的也是將軍大人才是,你不用害怕的!”李夢一臉無所謂的摸了張牌,瞬間笑了起來,興高采烈地喊了句,“自摸清一色,給錢給錢!”
“草!不打了!”龍天賜煩躁地一把推掉了眼前的牌張,隨手將一小塊碎銀扔到李夢的麵前,“你們當老子喜歡窩在這裏打牌麼?太子爺手裏握著帥令呢,我要是出兵,他就會上奏我不尊皇命,定有逆反之心,人家太子爺可有本事了,這段日子他輪番地派遣手下那幾個監察禦史和那個連名字我都記不住兵部侍郎去和東遼要求和談,我真懷疑咱太子爺是不是瞧上了人家東遼萬歲爺,明裏是談和平,暗地裏是想談戀愛……”
“將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李夢一臉正經地朝他躬了躬手,“將軍爺要不要幹脆開個壇設個賭?咱們來賭太子爺什麼時候才會清醒的認識到治國和禦疆不可同日而語?”
“嘁!”龍天賜不屑地挖了挖鼻孔,“別蠢了,就咱家太子爺那養尊處優,所以營養過勝導致大腦發育不齊的腦袋,怎麼可能會想得明白這一點?
“報!”
龍天賜鼻孔正挖到一半,門口突然有一穿著輕甲的小兵撩了簾子領著鼻青臉腫的兵部侍郎進來了,“兵部侍郎求見將軍。”
“咦?”龍天賜驚訝的走了過去,仗著身高的差異,毫無憐惜的捧起兵部侍郎的臉,嘖嘖嘖的欣賞了半天,感歎不己的開口道:“侍郎將的這張臉怎麼弄成這樣了?讓本將軍仔細找找看……,哦,還行,五官一個不差,就是有點兒走形而己,莫不是東遼大軍中還有人會施展失傳己久的絕技‘毀你一張臉’?”
“龍將軍還請自重!”兵部侍郎無勝嬌羞的一扭頭,露出半截粉紅的脖子,“太子爺有請,還望龍將軍能進營相見。”
“不行!”龍天賜邪惡地笑了笑,惡意地鬆開手指,任由兵部侍郎在地上滾了一圈,臉上的表情份外嚴肅正經,“出兵前我家娘子下了死令,不論男女,皆不允許我單獨相見,要是太子爺想要來見我,還請他出營相見。”
“龍天賜!”兵部侍郎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頂著一身的塵灰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
“竟敢怎樣?”龍天賜笑眯眯地彎著腰,正好視線和他對齊,“侍郎將大人,您把話說完啊。”
“竟敢……竟敢……”兵部侍郎的話在嘴裏轉了又轉,眼神落在龍天賜身後‘喀吧喀吧’把骨節扳得脆響連連的一眾騎兵隊長的,頓時氣勢少了一大半,幾乎是連滾帶跑地從將營裏衝了出去,臨出門前還擱了句狠話,“你等著,太子爺來了有你好看的!”
“瞧他這話說得,難道本將軍現在長得不好看麼?!”龍天賜先是麵向眾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才轉頭笑嘻嘻地望著兵部侍郎悵慌的背影不屑地啐道:“呸,娘炮!”
兵部侍郎狀告得很及時,太子爺幾乎是立馬就趕了過來。
撩簾進帳的時候,太子爺先是深吸了一口氣,估計是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才很有一種‘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架勢喊了一句,“大膽奴才,本宮著人宣你來見,你竟然還敢擺架子,簡直是太不把皇族尊嚴放在眼裏了!”
屋子裏的馬吊早就收拾幹淨了,龍天賜正斜坐在帳營裏惟一的一把椅子上啃著一隻羊腿,見了太子爺的怒容,先是愣了愣,慢慢地就笑開了,幾乎是有些誇張的捧著肚子笑抽著說道:“如果侍郎將大人議和的能力有告狀能力的一半,估計我們早就搬師回朝了!”
“龍天賜!”太子爺憤怒了,“你莫要忘了父皇派你來邊城是來幹什麼的!”
“下臣哪兒敢忘記?”龍天賜一臉的安善良民狀,隨意地將啃出了一個牙缺的烤羊腿放在了身邊的桌案上,下麵墊著一張令人眼熟至極的紋龍黃綢,“萬歲爺特意令臣跟著太子爺來邊城討逆東遼侵國之師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