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寧站直了身子,將視線移到苗嵐身上,笑著攤開手心遞了枚紅豔豔的果子過去:“消消氣,看你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什麼話回去休息休息再說。”

苗嵐瞪了他一眼,拿了果子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上去解了渴:“跟我過來。”

兩人回到草屋,苗嵐的屋子也被謝懷寧收拾過了,這會兒窗子前麵的空酒壇前麵被插滿了野花,風一吹,竟也有幾分動人。

苗嵐心情好了點,坐到桌子麵前,佯怒道:“你倒會討好人。”

謝懷寧笑道:“這幾天在外麵見花開的好,想著你屋裏單調,便順便放了些。”又問道,“你去過大夏?不是說你在南夷去處理情債了?”

苗嵐一怔,隨即想明白是誰說的謠言,聲音瞬間高了一度道:“又是苗烏那個殺千刀的在碎嘴?”

謝懷寧輕咳了聲:“小舅舅也是關心你。”

“我用得著他來關心!”苗嵐呸了一聲,嫌棄道,“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自己,別連侄兒將來都抱孩子了,他還孤家寡人。”說著,又一頓,狐疑地看著謝懷寧道,“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你還能找女子成婚嗎?”

謝懷寧給她倒了杯水,輕描淡寫轉移話題:“你先前說大夏怎麼了?”

苗嵐果然被他帶偏,道:“還說怎麼了,不應該是問你怎麼了。我得到了你小舅舅的傳訊,上個月便從南夷回了大夏。經過你的府邸時,本想順道探望你,誰知道好好一個宅子竟在外麵貼了封條。

我心中奇怪,便翻牆進去看了看,但剛走沒兩步,沒找見別的卻遇見了一個狐狸眼的漂亮男人在你房中。

他與我交手了幾招,誰都沒討得好,我便使了點手段走了。等後來再去見過了苗烏,才知道你府裏那人是大夏九皇子,你的又一個姘頭!”

謝懷寧:“我與九皇子可是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苗嵐喝了口水,戲謔道:“對,什麼都沒有。畢竟你都已經占了人家親哥哥的身子,一家兄弟兩個全要是不大妥當。”

謝懷寧無奈道:“胡說什麼。”

“胡說?你是指自己和大夏太子沒有私情,還是說沒欠人家情債?”苗嵐斜眼瞧他,“你都為了躲債裝死,一路躲回了寨子裏了,還在嘴硬。”

謝懷寧想了想,苗嵐話糙理不糙,事實也的確是這樣沒什麼可辯駁的:“無論如何,終歸以後不會再與他們有什麼交集了。”

“小舅舅當初燒了謝府時,用年歲身形相仿的傀儡偽造了我的屍首。在大夏京中官員的認知裏,太醫院的謝吏目便已經因家中失火而亡故了,他們不信又有什麼辦法?

便是他們真將江南翻個底朝天又有什麼用。”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苗嵐卻覺得事無絕對。

她看著麵前謝懷寧冷漠寡情的雙眼,不知怎麼又想起之前在謝府裏看到的那個神情悲切的漂亮男人。

心底搖了搖頭,情之一字還是害人。

苗嵐把這些事甩到腦後,又道:“不說這個,我這次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兩個月前,大夏說南夷派人暗潛入宮,意圖謀害皇嗣,姬鉞又派了使者來進行談判,半個月前,最後一次談判崩盤,大夏和南夷徹底撕破臉皮,聽說喜歡你的那個沈將軍幾日前已經領兵出了京,南下直往邊境而去。或許很快就要打仗了。”

謝懷寧並不好戰,但卻也不為這樣的戰事所意外。

他歎了口氣垂眸道:“南夷國力從來都與大夏相當,當初是國庫耗盡,作為緩兵之計才隻能暫且投降。可四年休養生息,兵馬已足它怎麼還肯屈居人下?況且姬鉞想要登基,就更不可能允許他手中的南夷成為別人的附屬。這一仗遲早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