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禮物總記得帶了吧?——咦?這個哥哥是誰?”

苗奇一直飛奔到人前了,才發現謝懷寧身邊還站著一人。

那男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五六,他生得格外高大,比謝懷寧還要高上小半頭。一張過分英俊的臉上因為缺少表情而顯得冷硬,明明隻穿著一身普通的黑色長衫,但看上去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貴氣,叫人不敢直視。

苗奇有些怕生地躲到謝懷寧身後,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探出了個腦袋。

視線探究一般地在對方身上巡視,但又不敢與晏鳳珣對視,隻能在他身上來回打量,正看著,對方握在手中若隱若現地藏匿在袖口的血玉忽地映入眼簾,他皺了皺鼻子,不滿地嘀咕道:“懷寧哥哥好偏的心,這玉我之前見著的時候,你不是說是重要的東西不能與人嗎,怎麼就出去一趟,這會就能給別人了?”

謝懷寧心下暗道一聲不妙,但是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他下意識地看向對麵,一抬眼就對上了晏鳳珣的視線。

晏鳳珣看著他:“是嗎?”

謝懷寧隻能勉強道:“我隻是覺得這玉太珍貴,平白給人太糟蹋了。”

苗奇聞言,氣鼓鼓地仰頭瞪謝懷寧,正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卻聽外麵一道清脆的女聲帶著驚喜的語氣傳了過來。

“阿寧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晏鳳珣下意識地回過頭,隻見從馬車上走出來一個穿了一襲粉色裙裝的年輕姑娘。

一張嬌俏的芙蓉麵上唇紅齒白,嬌媚可人,尤其是一雙靈動的眼生得格外出眾,顧盼生輝,看著謝懷寧的時候笑意幾乎滿的快要溢出來。

她像是林中雀一樣從馬車上跳下來躍到謝懷寧麵前,伸手捧著他的臉,左右看看,心疼道:“瘦了,黑了。”又親昵笑道,“不過阿寧怎樣都好看。”

晏鳳珣石化在原地,看著麵前的年輕女人視若無睹地公然與謝懷寧親密,握著的手指尖掐入掌心,幾乎印出血來。

他把目光移到謝懷寧臉上,期望他說些什麼,但偏偏平日總是高高在上睥睨眾人,平等地將所有愛慕者拒於千裏之外的人這會兒倒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了。

對於女人的上下其手,謝懷寧麵上卻有些無奈,卻還是溫和包容著的,那雙總是冷漠的深灰色眼裏甚至隱約地還閃爍著些他不曾見過的縱容笑意。

剛剛因為謝懷寧不願意將他的玉轉送給別人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歡喜起來的心,像是瞬間被摔回了地獄,晏鳳珣感覺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心髒攥起來,刹那間迸發的酸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教養,伸手將謝懷寧從那個女人手中扯過來,聲音因為咬牙過度的克製反而帶上了些沙啞的血腥氣:“謝懷寧,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有個所謂與你定下婚約的女人。”

謝懷寧看著感情經驗豐富、眼珠子一轉便瞬間明白了眼前狀況的苗靈臉上浮起驚異之色,隻感覺頭疼欲裂。

雖然按道理來說,他既然想要與晏鳳珣斷開,就這樣順水推舟地應下他的誤會當然是最好的,可當他一抬眼皮,看見對方那雙冷靜不再,微微泛紅的眼中碎裂的冰層和底下湧動著的真切的難過與傷心,他自己胸口竟莫名抽[dòng]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感歎自己實在是良心未泯,從晏鳳珣手中將自己手掙脫開來,輕叱了聲說道:“胡說什麼呢?”

將苗靈拉到身邊,替她理了理被風吹的有些亂的頭發,將她與自己足有六分相似的眼睛露了出來。

謝懷寧掃了眼聽著動靜從馬車上先後趕過來,臉上寫滿“等著看戲”四個大字的苗烏和苗嵐,歎了口氣,出聲介紹:“這是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