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國南疆。
一處被紫色瘴氣籠罩的深山密林中,建有一座座錯落有致的木屋,這裏就是崔天日出身的苗寨。苗寨中人影交錯,有騎狼的稚齡孩童,相互角鬥嬉戲;有戴草帽的如花姑娘,對著一群奇模怪樣的飛蟲輕歌曼舞;有腰圍獸皮的精壯漢子,身背弓箭,手執砍刀,在瘴霧中進進出出。
一處被木屋掩蓋的地下洞穴中,有一口數丈方圓的血池,血池上方彌漫著濃厚的紫色霧氣,蠱池中不時冒出一個個血泡,猶如沸騰一般,這些血泡一經冒出,就輕輕地碎裂開來,從中飄散出淡淡紫氣。
血池旁邊,盤坐著一名身著寬大黑袍的老者,五官與崔天日有幾分相似,但發絲卻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全文閱讀。老者正在吐納修煉,腹部一張一縮間,一根根寸長血絲從血池中緩緩飄出,紛紛沒入老者毛孔。
突然,老者雙目一睜,瞳中閃過一道精光,自語道:“咦?天日怎麼再次祭出老夫的分魂……那地方應當是青茫戰場了……那是什麼火焰?居然能將噬生蠱困住……好小子,敢滅老夫分魂,不要讓老夫遇到你!”
隨後,老者的神識往儲物袋中一探,略微放心:“同心連魂佩中,天日的元神還在……有化蠱符防身,他應當能保命……黃昏聖鍾無論如何不能有失!”
擷英崗。
一棟閣樓樓頂,蔣長老正和一名老嫗把酒閑聊。老嫗乃是上行穀的一名長老,兩人同為青茫戰場的辛盟主事人。自從今日午時開始,兩人的神識一直鎖定繽紛穀,防止壬盟和癸國的結丹修士,混入其中。
“幺婆子,三日後就輪到上行穀出戰了。”蔣長老放下手中的三足玉盞,“怎麼樣?你們那些凝元小輩,打算出動多少?”
老嫗比出兩個指頭:“八成!”
“嘖嘖,上行穀到底家大業大,霧隱宗隻留下十人,且名額都被那些實權長老瓜分了。”蔣長老搖頭輕歎,“沒有可比性啊。”
“幸虧咱都不用出戰,否則老身性命堪憂。”老嫗自行斟酒。
“死了倒好。”蔣長老輕笑一聲,“反正你也沒幾年好活!”
“蔣老鬼,說話能中聽點嗎?咱們的壽元相差無幾,何況老身還有幾名徒弟,能夠傳承衣缽。”老嫗突然眼皮一動,“那個小家夥倒有意思,居然臨陣療傷!”
“能在苗寨聖器的攻擊下,保得性命,也算天大的僥幸。”蔣長勞麵色有些嚴肅,“老夫曾在一本典籍上讀到,癸國南疆的那些苗寨,乃是古巫一族的胤代遺種,而每一件苗寨聖器,都是從上古遺傳下來的巫器,威力堪比極品法寶,具有不可思議的大神通,隻可惜那些苗寨聖器,需要巫法才能激發神通,那縷結丹元神所使出的威力,不過是皮毛而已。”
“還有這種秘辛?”老嫗的瞳孔猛然一張,“若真是如此的話,所謂的苗寨聖器,就相當於擺設了,難怪你一點都不動心。巫族在人界早已絕跡,在上古盛及一時的巫法也隨之失傳。莽洲的那些遊牧巫師,居然以巫族標榜,簡直不知廉恥。”
蔣長勞突然神色一動,將神識探入一張傳訊符,隨後問:“幺婆子,罰山派的喬上人剛剛傳訊,請求今日提前罷戰,你看如何?”
“還不是心疼門下弟子。”老嫗輕哼一聲,“提前罷戰也無妨,不過三日後的戰局,上行穀也要提前罷戰。”
“也不盡然。”蔣長勞搖搖頭,“興許是兩盟的真人談判,有了新結果。”
“還能有什麼結果?”老嫗麵有不屑之色,“無非是整個仙境,形成勢力聯盟而已,日後對付魔修時,照樣要廝殺。”
蔣長勞沒有在回應什麼,當即給罰山派的喬上人回訊:“辛盟同意罷戰!”
繽紛穀。
袁行依然盤坐在陣法內療傷,他先是挨了黃昏鍾的兩記音波攻擊,又使出聚精斃命術,心髒創傷十分嚴重,細微裂痕竟多達八處,不過在十粒上品血魄丹地療養下,心髒裂痕逐漸愈合。
許曉冬和狐女盤坐於袁行的左右兩側,一人麵無表情,一人麵有憂色,兩隻妖禽依然當空盤旋,那群嗡嗡直鳴的電煞朱蝽,已被嫌吵鬧的狐女收進棲獸袋。
崔天日的寶物紛紛墜落於地,袁行的寶物當空懸浮,那群碧蘿蝽由於接到崔天日的死命令,將體內的毒汁盡皆噴出,以至於雙目萎靡不振,體表的碧綠色也變成淡青,而那些毒汁盡皆被古巫化靈硯吸收。
袁行身側不遠處,焦鐵漢和鄭濕濕同樣盤坐在蒲團上,兩人正在傳音交談。
“漢子,袁師弟的傷勢看上去十分嚴重,他最後使出的那道秘術,雖然威力強大,但我估計,他的本體精血至少虧損一半,不知要治療到幾時?”鄭濕濕麵色慎重,“若壬盟修士強攻,此陣未必擋得住,我們也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