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峰回路轉(2 / 3)

黑勞斯停在古董一條街的南口,陳阿福留在車上接應,我們四個步行入街。

午夜的步行街路燈都已經關閉了,街道兩側的店鋪也大多數息了燈,因此古董街顯得昏暗而又深邃。我們四個人緊貼著右側的街道走,借助店鋪的陰影作掩護,慢慢向陳飛的老宅靠近。

如果是在以前,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陳飛的老宅,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古董街因為曆史的緣故,大多數是低矮的飛簷式建築,獨門獨戶,而且家家都有一個小院。這樣的房子,如果我和韓娟想要跳進去,比起跨越三節樓梯難不了多少。

可是現在不同了,因為本市的兩大家族都在窺探陳飛老宅中的財寶,他們雖然還沒有正式闖進去,但是為了防止對方的人私自打開陳飛的寶庫,都派了不少人日夜看守著。韓娟曾經作過調查,發現在陳飛老宅的對麵,以及左右兩側,各有兩撥人馬。這些人在白天的時候裝作遊客遊來蕩去,一到了晚上就鑽進犄角旮旯,有的睡覺,有的打牌,也有的通宵喝酒。

要想在這些人不知不覺中偷偷潛進去,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通過觀察,我們發現了一個有利的地形。緊挨著陳飛老宅的左側,是一家古董玉器店,也是一個四合院式的建築。在玉器店的院子裏,有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而老槐樹的一個枝杈,恰巧越過兩家中間的圍牆,深入陳飛老宅的院子裏去了。

我們的計劃是,潛進這家玉器店,爬上老槐樹,以槐樹的樹杈為橋梁,躲過低下甬道裏的看守,跳進陳飛老宅的院子。

玉器店的圍牆是青磚壘就,大約高三米左右,為了防止有人進入,圍牆上麵安裝了許多鐵刺。我站在圍牆下麵往上看,找到一處鐵刺比較稀疏的地方,確定這裏為攀登點。

我背靠著圍牆,左腿跪下去,右腿彎曲,雙手在小腹位置環抱,對著韓娟點了點頭。

韓娟深吸一口氣,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一個短距離助跑,左腳抬起踩在我的右腿上。韓娟左腳用力,右腳緊接著踩到我的雙手中間。我猛然站起身來,雙臂順勢向上一揚,韓娟借力,“呼”的一聲飛起三米多高。韓娟在空中探出雙手,抓住牆頭的兩根鐵刺輕輕一壓,整個身子就到了牆頭。

韓娟伏在牆頭,往院子裏麵看了看,確信院中無人之後,對我擺了擺手。我在原地一個旱地拔蔥,挑起一米多高,右手伸出,抓住了韓娟伸過來的左手。我腰部用力,身體橫向上擺,右腳在牆頭上一點,也翻上了牆頭。

我在牆頭上半蹲著,向下麵的竇家父子伸出右手,想要把他們也拉上來。

然而竇氏父子卻同時搖了搖頭,拒絕了我的幫助。

竇武首先走到牆邊,雙臂伸出,往牆上一按。漆黑的夜色中,我仿佛聽到了一聲很沉悶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插進了青磚牆。緊接著,竇武的身體竟然匪夷所思的上升了一米有餘。竇武雙臂來回倒動,每一次身體都會上升三四十公分,四五下之後,竇武竟然緊貼著牆壁浮了上來。

竇武上來之後,並沒有理會他的父親,而是密切的注視著前方的院子。

正當我猜測竇鯤怎麼上來的時候,竇鯤卻突然抬起手中的拐棍,在牆頭的一根鐵刺的根部一鉤,雙臂抓住拐棍來回倒動,眨眼之間也上來了。

相比竇鯤父子,我和韓娟上來的方式雖然簡單,速度也快,但是卻沒有他們的實用和隱蔽。特別是竇武,他自身體中至少一百八十斤,再加上背後的背包,足有兩百五十斤重。然而他卻可以憑借一個胳膊的力量,輕輕鬆鬆的牽引自己的身體。這一份功力,我自愧弗如。據我判斷,如果我們麵對的是一堵六米高的圍牆,我和韓娟都上不去,而竇武依然可以憑借這種方式輕而易舉地翻越。

我和韓娟的猜測沒錯,竇家父子的確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向院子中間望去,隻見下麵是一個麵積大約八十平方米的小天井,那棵老槐樹就在靠近對麵的院牆旁邊。天井的地麵是用青磚鋪成的,夜色中可以看出在青磚的縫隙中長著許多青草。在靠近我們這一麵的牆角下,有一排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幾個大木頭箱子。

我抬起右腳,繞過牆頭的鐵刺,準備往下跳。

這個時候,一根拐杖伸了過來,鉤住我的衣領子。竇鯤壓低了聲音說道:“等等,讓竇武先下去。”

竇武解下背上的背包交給我,然後身體突然淩空躍起,直接向院子中央落下去。待到竇武的雙腿即將觸地的那一刹那,竇武的身體突然一團,順勢在地麵上一滾,竟然落地無聲。

突然,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咆哮,一條黑影從牆角的大木箱子中竄了出來,

狼狗!我驚出一身冷汗。在前幾天的偵查過程中,我們並沒有發現這戶人家養著一條狼狗,因此我們並沒有攜帶對付狼狗的工具。看這條狼狗的樣子,長足有一米七八,高度大約六十多公分,就像一頭小牛犢一樣。如果讓這條狼狗發出吼叫聲,我們這次行動就要敗露了。

竇武麵對狼狗的襲擊,顯得不慌不忙,他等到狼狗幾乎要撲到身上的那一刹那,才閃電一般伸出雙手,一隻手卡住了狼狗的嘴巴,另外一隻手臂夾住了狼狗的脖子。竇武雙臂用力,“哢嚓”一聲,擰斷了狼狗的脖子。

竇武殺死狼狗之後,身體立刻一躍而起,撲到大槐樹跟前,手腳並用,轉瞬間就消失在槐樹茂密的枝葉中了。

“歡歡,叫什麼呢?”狼狗的主人似乎有所覺察,房子內傳來一聲懶洋洋的叫聲。

韓娟和竇鯤我們三個緊張的在牆頭爬了一會兒,房主人並沒有出來察看情況,我們才鬆了一口氣。韓娟和竇鯤先後跳進天井,我把竇武的背包扔給韓娟,隨即也跳了下去。

爬上老槐樹,陳飛老宅的天井已經在視線之內。竇武重新背起自己的背包,站在主幹上警戒。我和韓娟一前一後,順著那根橫生出來的枝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七八米之後,我已經穿越了兩戶人家中間的甬道,抵達陳飛家院子的上空。我彎下腰,伸出左手,打算抓住一根樹杈,把自己吊下去。

突然,左手手腕上的靈魂掛件傳來一股冷徹心肺的寒流,我的身子一疆,左手沒有抓牢,竟然一頭栽了下去。

超時代的武器

我身體往下掉的時候,感覺事情要遭了。現在是深夜,萬籟無聲的時候,我身體墜地的聲音,再加上槐樹枝葉抖動的聲音,足可以引起外麵人的警覺。萬一他們闖進來查看,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是上天的幫助,非常湊巧,此刻竟然刮起了一身很猛烈的風,整條街的樹杈都開始抖動了起來,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特別是那些楊樹,在秋風的摧殘下落下了不計其數的樹葉。

借助這股風的掩護,三個黑影幾乎在同一時刻跳了下來。

韓娟剛剛站穩身子,就跑過來攙扶我:“怎麼樣,摔著了沒有?”

我揉揉被摔的生痛的屁股,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真倒黴,一下子沒抓牢。”

竇鯤父子落地之後,一刻也沒有停留,徑直撲到陳飛家的小樓前。因為陳飛的財產官司已經進入了訴訟階段,法院為了防止雙方私自挪動陳飛的財產,在陳飛家的大門上,窗戶上都貼了封條。

竇武來到門口,連看都沒有看一下封條的內容,就一把撕下封條。竇武拿出兩根細小的鐵絲,插進門扇的鎖孔內,來回攪動了幾下,“喀吧”一聲,那把價值數千元,在廣告上號稱沒有鑰匙絕對打不開的門鎖,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竇武打開了。

走進陳飛的家,借助手電筒的光亮,那些熟悉的擺設一一出現在我的麵前。紅木的沙發,羊毛的地毯,老式的座鍾,以及牆角那台撥號式的白電話,每一件東西都是那樣的熟悉。回憶起我和陳飛在這間屋子裏的那些日子,我們喝酒,打鬧,相互開黃色笑話,還有端莊如貴婦人的白靈。所有這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日。可是時過境遷,陳飛已經化成了一盒骨灰,而我卻變成了一個小偷,正在窺探他留下來的財寶。

韓娟知道我的心情,悄悄地握住我的手,小聲說道:“竇老爺子問,陳飛的地下保險庫在哪裏?”

我抬手一指牆壁上的一幅油畫:“那是一個暗門,保險庫就在門後麵。”

在我抬起手來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以前並不了解陳飛。以前我認為,陳飛是一個酒色之徒,靠祖宗的餘蔭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在他的心中除了女人和金錢之外,沒有真正的朋友。可是我知道我錯了,陳飛是一個坦蕩的人,他需要真正的友誼,他願意做我最交心的朋友。

我曾經問過白靈,白靈告訴我,她並不知道陳飛的保險庫在哪裏。但是,這樣一個重要的地方,這樣一個費盡心機隱藏的地方,陳飛卻毫不猶豫地告訴了我。有一次陳飛還領著我,走進他的地下寶庫去參觀。

我的心愧疚了。以前因為白靈的緣故,我雖然把陳飛當作我的一個好朋友來看待,但是卻總有那麼一層隔膜放不下。我的心胸和陳飛比起來,竟然是如此狹窄。我真心地希望,時光能夠倒流,我要對陳飛說出兩個字——朋友。

隻可惜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陳飛已經死了,隻留下了無地自容的我。

油畫被取了下來,露出裏麵一道黑乎乎的鋼鐵大門。這扇大門是二十世紀初葉德國軍工企業的產物,一般安裝在銀行的金庫或者是重要的軍事基地內,打開大門的途徑隻有兩個,一個是擁有正確密碼,另外一個是使用成噸的炸藥。

我之所以答應竇鯤的計劃,是因為我自信能夠在四個小時之內打開這道大門。因為這道大門使用的是一組就個數字的密碼鎖,而我卻知道其中五位。我之所以知道五位密碼,是在一次陳飛帶我進去參觀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的。我可以對天發誓,當時我我並非有意要窺探陳飛的密碼,我隻是碰巧站在他的身邊,滿懷好奇心的看陳飛開鎖。當陳飛轉動了五個密碼之後,我突然意識到,我這樣盯著密碼鎖看個不停,是一件很不對的事情。於是我立刻背過身去,等陳飛轉動完另外四個數字之後才回過頭來。

我對開各種保險櫃有一定的研究,一般五位以下的密碼鎖根本難不倒我。我認為,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五位,剩下的四位即便是一個一個的試,也最多耗費四個小時。如果運氣好,第一位讓我在短時間內碰出來的話,整個過程也許用的時間會更短。

然而開鎖的工作卻沒有輪到我。竇鯤站在鐵門前,示意我們不要靠近。他就這樣站著,目不轉睛的看著鐵門,似乎在思考什麼。五分鍾之後,竇鯤抬起手中的拐杖,在鐵門上邊,下邊以及右邊靠近牆壁的位置畫了六個十字。

堅硬的鐵門,竟然被拐棍輕易的劃出痕跡,可見在竇鯤的拐棍上,一定安裝著硬度不下於錳鋼一類的東西。

竇鯤畫完十字,退向一邊,而竇武卻提著背包走了過去。竇武把背包放在地上,從裏麵拿出一個類似於高壓鍋的東西。我驚訝的發現,在那個高壓鍋一樣的東西上竟然安裝著一個閥門,一條兩米多長的軟管與之相連,在軟管的另外一頭,竟然是一杆小型幹乙炔槍。

“竇老先生,據我所知,這扇大門至少有四十公分厚,你隻靠這麼一小罐乙炔氣,恐怕……”我不得不提醒竇鯤,他想出來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竇鯤微笑著向我擺了擺手:“那不是一個氣罐,那是一個變壓器,竇武手中的也不是乙炔槍,而是一隻最先進的鐳射搶。”

“鐳射槍!”我驚訝得張大了嘴,沒想到竇家父字竟然還有如此先進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