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籽妍眼睛在兩人臉上輕睃,轉頭拿起桌麵上放著的賬本翻看,“荊娘,莊子裏都種了些什麼?”
“除了糧食,去年還種了一批桑樹,去年起錦城張家就在綿縣大肆收購生絲,我家那口子見是個機會,便尋思著種桑養蠶,增加些收成。”荊娘邊回答邊瞅著荷娘的臉色,見自己說的話對她起了成效,不由得意地笑了。
莊子上的管事是個聰明人,看這些年的收成,便知莊子被打理得有序,如今更是尋機發展第二產業,莊子交給他是該放心,她那娘親眼光還真不錯。
再看荊娘潑辣,薈娘穩重,芳娘單純,荷娘算計,四個陪嫁丫頭性子各有不同,如今除了荷娘,另三人不但嫁得好,更是將鋪子和莊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由地對於便宜娘親多了幾分好奇,荷娘總說她娘親心善和氣,就是性子軟了些,易被人拿捏。但現在看來,每個人都被安排在需要的位置上,看人的眼光不得不讓人佩服,若是荷娘心小一些,老實地嫁給陳管家,這府裏恐怕誰也不能小覷她,可惜了。
“荊娘,你帶話給你家那位,這些年辛苦他了,我和大郎會記在心上。”如果一切順利,這莊子將會是他們最後的容身之地。
荊娘早從薈娘處打聽了小娘子的事情,知她依著一本賬就將夫人的人攆了出去,是個有手段的,府裏誰敢輕心?她們這些蔣家來的陪嫁總算是有了主心骨,“小娘子莫說這些,有用得著的地方,隻管吩咐。”
“你們都是娘親身邊的人,我不依仗你們依仗誰?荷娘,大家難得一聚,你拿錢去廚房,中午玲瓏閣多加幾個菜,你們陪我一道熱鬧熱鬧。”
荷娘知小娘子這事要將她支開,她自不願意離去,“小娘子,這等小事讓丁香去就成,我還得伺候您呢。”
“去吧,廚房的何媽可是你的老熟人,你不去,丁香那小丫頭嘴笨得很,辦砸了可怎麼辦?”她可不管荷娘願意不願意,擺明就是要支開她,鋪子和莊子上的事情,她可不願意讓荷娘聽了去。
丁香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理會荷娘的眼色,荷娘終也無法,隻得退了出去,臨出門時朝著丁香低罵了句,“就你笨!”
看著荷娘已經遠走,陳籽妍朝丁香吩咐,把茶水和糕點端過來,揮手讓她出去。
“鋪子和莊子裏的事情等會兒再說,我有話要問你們。”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幾個,陳籽妍示意她們各自找位置坐,“你們可記得,當年與咱們家相鄰的張家。”
對麵三人麵麵相覷,薈娘得了幾人的暗示,謹慎地問了句,“小娘子從如何得知張家的?”
“你們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隻需要回答你們記得的。”荷娘緘口不提,不知心裏到底在盤算什麼,她隻有從這幾人口中找出真相。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荊娘似是下了決心般站起來,先給她行了禮,“有些話,小娘子聽過就好,莫放在心上。”看陳籽妍並不答她,用力歎了口氣,“大約十幾年前,大郎剛滿月,張家搬到了隔壁的院子,張家老爺、夫人還有位兩歲的小公子,夫人與張夫人一見如故,兩家時有來往,隻是張家老爺經常不在家,說是出門做生意去了,夫人便時常去張家陪她。小娘子出世之後,張夫人得了一場重病,若不是夫人拿出陪嫁的保命藥材,那張夫人恐怕早已經香銷玉隕,兩位夫人結為姐妹,兩家比從前更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