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荷娘真不是個省心的,好吃好喝的供著,還要給她惹麻煩。既然問不出所以然,陳籽妍隻得下樓去看,薈娘低聲在她身邊說了句,“她再不好也跟咱們姐妹一場,希望小娘子格外開恩。”
陳籽妍停下腳步,幽幽地回了句,“如今能夠格外開恩的,可不是我。”在院子裏怎麼鬧都好,可是鬧到了夫人麵前,隻怕難以善了,茉莉不就是個例子。
看到小娘子下了樓,院子裏的婆子丫頭自動自覺地讓出條道兒,陳籽妍左右掃視了一番,這些人多數是夫人的人,看來荷娘非得離開不可。
陳籽妍挑開門簾,被眼前的場景給嚇住了,地麵上狼藉一片,茶杯的碎片,踩爛的櫻桃,翻倒的桌椅,還有兩個相互揪著對方頭發在地上打滾的婆子。
“怎麼回事?”許是問得太溫柔,兩人根本沒聽到,口吐汙言穢語,想到罵著對方的祖宗,手上的勁兒都不小,死揪著對方的頭發不放,眼睛鼻子早已經變了形。
看陳籽妍進了門,那些婆子也膽大的跟了進來,看到這兩人同時倒抽了口氣,“還看什麼看!上去幾個人將她們拉開!”陳籽妍厲喝一聲,將幾人的魂給抽了回來。
幾個高大的婆子趕緊衝了過去,死命地將兩人掰開,兩人雖被人拉開,卻還不停歇,直到聽到一聲大喝,“閉嘴!再吵將你們都賣了!”
莫說她們二人驚得回了神,陳籽妍也驚出一身冷汗,陳夫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那聲音正是在她耳邊響起,刺得她耳朵翁翁直響,等回了神,連忙回身行禮,“夫人,還是先去花廳吧。”
陳夫人轉頭看到陳籽妍身邊的薈娘,鼻間冷哼著,揪開門簾去了花廳,陳籽妍緊跟其後,兩人坐定,丫頭上了茶,芙蓉這才讓人將張氏與荷娘帶了上來。
屋子裏除了不急不慢的輕瓷相碰的聲音,還有兩人壓抑著的叫痛聲,張氏熟知陳夫人的習慣,看她抿了口茶,將茶杯擱在一旁的梅花小幾上,立馬朝前爬了兩步,口中哭喊著,“夫人啊,您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荷娘稍慢了一步,緊跟在其後,眼淚婆娑的求著夫人做主,張氏狠狠地回頭瞪著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若不是剛剛陳夫人那句都賣了壓製著她們,隻怕又要鬧將起來。
“好了!要我做主,總得讓我知道前因後果,張氏你先說,怎麼跑到小娘子的院子裏鬧出這等笑話來?”陳夫人不悅地將兩人的哭聲壓了回去,指著張氏斥問。
“夫人向來和善,府裏下人任誰病了,都會讓管事房送些補品過去,我今兒就是來送東西的。那想一進去,就看到荷娘拿著櫻桃往嘴裏塞,再看滿地的櫻桃核,籃子裏就剩下那麼幾顆,這心裏就忍不住了。誰都知道櫻桃很是衿貴,平時主子們都難得一嚐,她一個下人卻吃得快活,我多嘴說了她幾句,沒想到這個潑婦就發了瘋,衝上來扯著奴婢的頭發往地上砸,您瞧瞧,這兒都被砸出血了。”張氏指著滲血的後腦勺給人看。
荷娘急著辯解,“我可沒砸你,是你先動的手!就你出血了,你看我這兒,還能見人嗎?我額頭上的傷可是還沒好,碗大的拳頭下下朝這兒落,你不是成心要我的命嗎?”從表麵看,荷娘受的傷要重得多,光是眼眶附近就有好條血印,更莫提被人撜下來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