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暗吸口氣,笑著應道:“既然老爺打定了主意,我自然會盡心準備,籽妍啊,你有什麼想法可別放在心裏,早些和我說,我也好早些準備,十二月可不遠了,誤了你的好事可不成。”
“全憑夫人作主,隻是欣如姐姐的親事也在十二月,夫人能忙得過來嗎?需要籽妍幫忙嗎?”陳籽妍可沒想就這麼放過兩人,故意在張欣如臨近崩潰的神經上多加一根草。
陳方鐸嘴角輕抿,眼神在陳夫人和張欣如麵上掃來掃去,“欣如的親事定了?怎麼沒聽嶽父提起?雖說欣如的名牒寄在陳家,可好歹也是張家的女兒,想來嶽父不會虧待她的。”
“那是當然,我哥早已準備好了,我不過是想她年幼失母,替她準備些嫁衣罷了,前些日子籽妍幫著製了不少,應該快完工了吧?”陳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詢問籽妍。
“哎呀,我還正想回夫人這事呢?我院子裏的丫頭笨手笨腳的,裁衣服時看錯了尺寸,裁得有些小,姐姐若要用,恐怕有些為難。”
陳夫人咬著銀牙,什麼看錯了尺寸,分明是故意的,“我還以為是你親手縫的呢?”
“我也想啊,可是她們都說,這些動刀動剪的事情太過凶險,就由她們先裁好,我隻要繡點花樣就成。”陳籽妍一臉為難地歎氣,低頭間一抹笑意閃過。
“小些沒關係,正好給籽妍用上,至於欣如的嫁衣,明兒讓外麵的裁縫鋪趕一趕,應該不成問題。”
兩父女一唱一和,硬是把陳夫人的笑臉給逼得沒了,張欣如實在是坐不住了,起身朝籽妍說了句恭喜,“妹妹大喜,那些料子就當姐姐替你添箱好了,爹、娘,我有些頭暈,先回房休息。”
陳夫人緊接著上前扶著她,“可是沾了暑氣?別看已經立秋了,暑氣可沒散,我陪你過去。”說完和陳老爺告了退,帶著兒子一同離開。
屋子裏剩下他們幾人,陳方鐸本來一直笑著的臉垮了下來,看著女兒半晌說了句,“女兒,難為你了。”他想了整整一夜,籽妍的親事已鬧得雙流縣皆知,若這會兒退了,隻怕將來找不到好人家,既然張家還記得當年的情分,庶子就庶子吧,那張天恒定不敢虧待她。
“爹爹說什麼呢?您和娘親替女兒尋了這般好的婆家,是女兒修來的福氣。”
“爹,那張家在哪?錦城嗎?那以後豈不是見不著妹子了?”陳籽瑞從不曾和她分開,這會兒聽說她要嫁人,沒來由地慌亂,不由地伸手拉著妹子的手。
陳方鐸正想回答,但看到陳籽瑞拉著妹妹的手,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說了句,“手,你的手能動了?”
陳籽妍暗叫不好,隻得學著陳方鐸驚訝地說了句,“哥,你的手能動了!”
陳籽瑞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下神,反倒顯得自然了不少,陳方鐸激動地抱著兩人,“好,真是雙喜臨門,籽妍要出嫁了,籽瑞的病有希望了。”
當下,陳方鐸顧不得說女兒的親事,急急讓人抬著兒子回了冬閣,讓管大夫仔細檢查。
不說冬閣的喜氣洋洋,春閣裏就顯得悲慘不少,張欣如一回閨房,就趴在床上哭鬧起來,陳夫人站在一旁,冷喝著:“哭什麼哭,這事還沒完結,你哭什麼哭!你好歹也是張家的女兒,怎麼這麼不成器!”
張欣如壓低了聲音,將頭悶在被子裏。
陳夫人將人拉了起來,用手絹給她抹著淚,“人人都說你長得像我,可性子怎麼就一點都不像我呢?這會兒你哭得傷心,人家笑得不知多開心,你值得嗎?”
“姑姑,你說我該怎麼辦?”張欣如一著急又叫上了姑姑,“家裏都知道我定了親,我這白擔了名聲,最後怕是連嫁都嫁不出去了。”
“急什麼?誰都難保有個頭痛發熱的,要是陳籽妍出嫁前得場大病,看她要如何嫁?”陳夫人這會可是狠了心,隻要沒上花轎,她就有的是辦法,她可是陳家的主母,陳籽妍還能飛出她的手掌心?
張欣如緩緩息了抽泣,“姑姑可是有辦法了?”
“你啊,沉穩點,看人家早就知道親事了,卻還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暗中盤算著,可比你厲害多了。”陳夫人心裏的悶氣一直憋著,她謀算了這麼久,居然被個小丫頭給奪了去,真是不甘心。
“姑姑。”張欣如可不願意被陳籽妍比下去,一心隻想將陳籽妍的親事給破壞了。
“好了,你什麼都別想,我會替你想辦法,這還不到九月,時間早著呢,趁著這段時間,把家裏的事情給理清了,可不能再讓人鑽了空子。”如今主院裏的那些人都靠不住,她得另辟蹊徑。
陳方鐸從管大夫那裏得了準信,說是陳籽瑞恢複情況良好,過不得多久,雙手都能動。其實他並不知道,兒子的雙手早已經能動,隻是一直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