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與陸貞二人,重新趕回村莊之時,卻為時已晚。
白羽一身白袍盡是血汙,此時正橫槍而立,死死盯著身前的俊美男子。
那男子神情寥落,垂手而立。
青年身邊,白衣素縞的女子身首分離,死狀淒楚。
若僅是這些,蕭尋還不至於睚眥俱裂。
那一抹蕭尋熟悉的黃色衫裙,此時正靜靜躺在白羽身邊。黃妮兒麵色慘白,不省人事,脖頸之上,兩個血洞觸目驚心!
蕭尋一聲怒吼,急速飆至黃妮兒身邊,將這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少女一把抱起,探出手指,輕輕搭住了少女頸部動脈之處。
脈象全無,黃妮兒已然氣絕身亡!
“啪”地一聲,蕭尋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喃喃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邊說著,蕭尋一雙虎目之中,垂下淚來。淚水一滴一滴落在懷中黃妮兒的臉上,化開了少女臉上連日趕路惹得塵土,淌出一道一道汙痕。
蕭尋一邊替少女擦去淚痕,一邊雙目中的淚水卻不住滴下,這汙痕,卻是怎麼擦,也擦不盡。
陸貞鳳目含淚,輕輕拍了拍蕭尋的肩膀,柔聲說道:“這事不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好個屁!”蕭尋又是給自己一記耳光,恨聲道,“你明明說過,金甲屍王不嗜鮮血,我看到那些死去村民脖頸上的血洞,居然沒起任何疑心。旱魃可以製造後代,這女子自己都說曾被擄去,我竟然一點都沒有防範她。這女子推我之時,腳步僵硬,臂力大過尋常壯年男子許多,我竟然還是沒有覺察到其中不妥。漏下如此多的疑點,不去細想,卻隻知道仰仗救命毫毛。我真是萬死不足以辭其疚!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孩子。先別忙自責。”俊美男子輕聲說道,“她還有救。”
“什麼?!”蕭尋霍然抬頭。
“不過這要先征詢你們的意見。”旱魃說道,“方才我正在問這少年,隻是這少年卻對我敵意甚重,不曾理會我。”
蕭尋趕緊說道:“前輩請說!”
旱魃一指身邊屍首分離的白衣女子,說道:“我可以製造銅甲屍,你這同伴死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肌體生機尚存,卻是可以被轉化的。隻是三日之內,她轉化完全之後,便會忘記一切過往,成為嗜血僵屍。除非她有幸可以修至金甲屍王,否則此生不會再記得你們。你們是否同意我將她轉化呢?”
“同意!”蕭尋沒有半分猶豫,馬上脫口而出。為人也罷,為僵屍也好,不過是換一種形態生存,總比身死道消,從此不見好。蕭尋這點非常清楚。
陸貞看著蕭尋堅定的神情,欲言又止。
“那好。”旱魃說道,“你們將此地一把火燒了。將這少女交給我。明日清晨,來我的山洞。她剛剛蘇醒之時,轉化還未完全,記憶尚存,還是可以跟你們話別的。”
蕭尋深施一禮:“那就有勞前輩了。”
“無妨。”旱魃說道,“此事因我而起,如此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這少年方才與銅甲屍相鬥,雖然將銅甲屍斬殺,但也身中屍毒。我這裏有一瓶解藥。你們讓他服下吧。”
旱魃說完,卻從懷裏拿出一個青瓷小瓶,拋於蕭尋。
蕭尋一手接住瓷瓶,卻感到懷中一空,黃妮兒和旱魃,已然不見蹤影。
旱魃一走,白羽終於長籲一口氣,以槍住地,搖搖欲墜。陸貞趕緊上前扶住他。
白羽方才猝然遭襲,對手是和震境武者相差無幾的銅甲屍,能夠反敗為勝,斬殺對手,已經是難能可貴,身上也處處帶傷,隻以一口真氣凝而不散,這才沒有昏死過去。如今旱魃一去,白羽神情一鬆,終是昏迷在陸貞懷內。
蕭尋將瓷瓶中的丹藥喂入白羽口內,輕輕一拍白羽咽喉,讓藥落入腹中。做完這些,蕭尋手拿瓷瓶,神情寥落地萎頓於地,一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