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雨見到天一老人這一步踏出,用意惡毒,但卻依舊心如止水,不動神色。
隻聽她悠悠說道:“陳天一,我夫君離去之時曾說過,你劍道精深,但又居心叵測,不可不防。於是他便教給我一套劍法,專門用來對付你。”
天一老人一聽此言,臉色卻是微微一變。
蕭尋卻在屋內頓足不已,心中隻道:“哎呦我的丈母娘啊,您真是耿直得可愛啊。這種撒手鐧,怎麼能這麼明晃晃地告訴對手呢?您藏著掖著點兒,回頭忽然來那麼一下,效果豈不是更好?”
弑古劍魂說道:“嘿嘿,你太小看你的丈母娘了。她這叫攻心之計。”
蕭尋卻罵道:“攻心個毛啊,她要是會這些,踏海島老早就堅如磐石了。何至於會落到如此境地?”
弑古劍魂一陣沉默,然後說道:“那好吧。算你說得有理。”
屋外的天一老人,臉色一變之後,卻馬上沉靜下來,隻是冷笑道:“老夫浸淫劍道七十餘載,會的劍法可不止一套。而我的九宮劍,本就是無跡可尋,以宓峰的見識,怎麼可能說破就破?”
秦暮雨臉上卻現出一份自豪的神色,說道:“當年莫無言能三劍破你九宮劍數,我夫君自然也可以。我夫君若不是那幾年為政務所累,早就可以與莫無言論劍爭鋒去了。”
天一老人冷哼一聲,拔劍而出:“多說無用,手底見真章吧!”
秦暮雨見劍橫在胸前,自言自語說道:“我夫君教我這套劍法的時候,卻沒有起名字。劍法的名字,還是我後來自己取的。就叫守家劍。夫君教我這套劍法,我便以此守家,應對你這種家賊。”
天一老人聽聞此言,臉上卻古井不波,顯出了非常深厚的涵養。
也是,這老家夥一生之中幾場最重要的戰鬥,都吃了敗仗,卻沒有悲憤至死,反而熬到了人間上師,必然是心誌堅定之輩。
天一老人一劍攻出。這一劍,同樣落在了蕭尋的眼裏,但是蕭尋卻看不懂。
因為天一老人一劍刺出,卻是直指秦暮雨頭頂上方,那是冬夜的無盡虛空。
這老家夥在跳舞麼?蕭尋自言自語。
然後弑古劍魂猥瑣的聲音再度響起:“嘿嘿,這老家夥的九宮劍,是時間最為詭異的劍法,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我擦,說了等於沒說。蕭尋暗自腹誹,然後就看到了眼前的那幅異象。
天一老人一劍刺天,然後下一瞬間,劍尖卻忽然出現在了秦暮雨的眉心!
這並不是臨時變招,而是直接將劍尖以空間天道傳送,打到的精妙效果。因為蕭尋眼尖地看到,天一老人向天一劍的劍尖之處,有著一絲空間褶皺。
秦暮雨也是隨手一劍,便擋住了此劍。但是下一瞬間,那天一老人的劍尖,又忽然出現在了秦暮雨的後心!
秦暮雨依然是迅捷無比的反手一劍,妙到顛毫地格擋成功。
天一老人的神情愈發凝重,不再劍向天穹,而是揮劍而攻!
天一老人的劍法,在蕭尋眼內,絕對的速度並不如何快捷,至少不如方才的慧慈修士。但是卻玄妙無常,沒一劍都好似經行過精確的計算。這一劍攻秦暮雨的右胸,秦暮雨既然要揮劍格擋,左肩就必然會露出那一瞬間的破綻,於是下一個瞬間,天一老人的劍明明依然攻向右胸,但是劍尖卻忽然出現在了秦暮雨的左肩!
而且更為奇妙的是,這劍尖出現的時機,好似與天一老人手中的長劍揮動毫無關聯,有時候明明長劍劍尖仍在,但是同一時間,秦暮雨的另一處要害,便會忽然出現一枚致命的劍尖。
蕭尋看著這種詭奇無比的劍法,立時覺得毛骨悚然。這種劍法一出,那別人還怎麼打?直接自盡還痛快一些。
好似感受到了蕭尋的想法,弑古劍魂幽幽說道:“這就是九宮劍術的奇異之處,時空雙重法則加持之下,長劍以九宮算術處處搶占先機,而長劍的劍尖,卻能在時空之中任意穿梭,一旦對手在長劍的壓迫之下露出絲毫破綻,那劍尖就能立刻做出精確打擊。否則你以為這老家夥怎麼能在四十年前,號稱天下劍道第一?”
那麼秦暮雨該如何應對這種詭奇的劍法,她的守家劍,真的守得住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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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峰的煮酒論雄,結束得極為草率。這倒並不是衛破妄見識不足,而是在他的眼內,值得自己說上兩句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