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不嫌春色晚 雞啼三聲,雕花窗外還在一片漆黑之中,掛著合歡香包的紫檀木大床上,一隻細白如嫩藕的手臂將將伸出,又很快被一隻銅色健壯的手臂撈回。
須臾,紗帳飛揚翻騰,旖旎曖昧之餘,還多了些拳腳相向的聲音。
洛雲喘著氣兒將千雪的兩手按壓在身側,黑沉沉的眼眸失了平日的冷靜,多了一分惱意。他居高臨下盯著千雪清麗的容顏看了好一會兒,而後麵上浮出一抹冷笑,臉又湊近了幾分。
千雪撇開臉,不欲對著他。
洛雲見狀,大為惱火。
他伸手去掰她的下顎,俊朗的麵上,滿是嘲諷的笑:“你給我下藥不就是為了獲寵嗎?怎麼這個時候裝起了貞潔烈女?”
她隻是累了,都鬧了一夜了,天大的藥性也該散了。
這人就是故意的。
千雪有些無奈,最終也隻能認命的閉上眼。
她這副樣子落在洛雲的眼中就是拒絕的模樣。洛雲眼眸一暗,隻片刻便被惱怒取而代之,他像是泄憤似的狠狠地吻上了千雪的唇。
千雪閉著的眼睛睜開,待看到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顏時,她一怔,抬頭就開始推拒。
洛雲一惱,在她唇上狠狠一咬!
“啊……”千雪喉間跌出一聲吃痛的滯喊,洛雲聞聲,像是得了片刻慰藉似的,快意道:“怎麼,知道痛了?你敢給我下藥,就要承擔這後果!”
紗帳飄忽,弧度微揚。
迷蒙晃動之間,千雪睜眼看著洛雲沉黑的眼和俊朗的麵容,徹夜的折磨讓她腦海暈眩,但她心裏又很清楚,百媚生根本就不是她下的,隻是若此刻說出,洛雲信了,難免日常警惕,會驚動藏在這王府裏的細作,洛雲若是不信,她隻會多吃苦頭。
而洛雲他,多半是不信她的吧?
千雪思緒翻飛,眉頭也漸漸凝起,洛雲想到這人今日對著洛宗那一臉的巧笑倩兮,溫柔有禮的樣子,心頭邪火冒得越高,他停下動作,慢慢貼近千雪的身體,語氣輕忽,還含著一抹肅殺:“是洛宗讓你這麼做的嗎?下藥獲寵,好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身體有恙?”
洛宗想讓他出征西涼,他卻稱病休養多日。白日洛宗來過,晚上這女人就端著杯摻了百媚生的補湯給他飲下。
身體虛弱,百媚生乃是固本的補藥。可若身體無恙,這百媚生,就是催情的良方。
若說她不是洛宗的內應,他都不信。洛雲一想到素日她對著自己眼觀鼻鼻觀心,多看他一眼也不願的疏離樣子,今日卻跟洛宗在園子那一副竊竊私語,耳鬢相觸,心頭就恨極,他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扯坐起身,貼在她耳邊道:“你準備怎麼把淩王府的消息傳給洛宗的,說!”
千雪吃痛,卻無奈道:“你是陛下的親弟弟,他從小就疼你,便是想知道你的消息,那也是沒有惡意的。”
洛雲聽了,卻怒極大喝:“住口!”
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突然變得猙獰,看得千雪眉心微擰,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封住了唇,所有的話語,隻能咽到肚子裏。
洛雲吻得大力,似要將身上的人蹂躪成一團麵,然後把那麵做成一碗糊糊,全都喝進肚子裏才安心。
身上的人停了反抗了,他得不到回應,漸漸停下了動作。
“你為洛宗做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他還不是將你當個玩物送給了我。”出眾的麵上猙獰未消,洛雲抽身而出,隨手披了件罩袍就翻身下床。
彼時窗外天色微亮,東邊的日頭在碧雲院的高樓上露出了一條線。
“來人!”洛雲一怒,立有下人齊齊垂首湧入。
“把這個女人帶到蒲綠院去用刑。”洛雲轉首看著千雪躺在繡著金絲芍藥的大床上,眼中欲火漸深,可很快,怒意取代了欲火,像是惱恨自己意誌不堅,他又對門外說道:“用完刑把她看管起來,不允許她踏出她的房間半步。”
洛雲離開後,床上的千雪雙目盈盈,終是蓄滿了水光。
片刻後,她梳洗起身,房中等著的侍婢便道:“媚主獲寵,著罰三十鞭。宮姑娘,請吧。”
蒲綠院內,小廝們早已將長繩鞭條領出,待千雪一到,便架著人綁在了樹上。
蒲綠院懲治人的手段是整個淩王府最為嚴厲的,這兒打人的長鞭,長年都是在鹽水裏泡著的。
啪!
長鞭裹著厲風,抽在千雪身上,劈啪作響。
每一鞭,都猶如烈火灼燒著身體,牙齒將已經破了的下頜咬得血肉模糊,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也忍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疼。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麵上仍不敢露出太過疼痛的表情,隻額頭脖子上不斷沁出滑落的汗珠,到底出賣了她的痛苦。
她不是不疼,隻是不願意再讓別人看更多的笑話而已。
這淩王府內,便是個掃地的下人看見她都是麵露鄙夷,更遑論他們時時議論:“宮千雪那個賤人,為了當上皇後,當日執意與王爺退婚,讓王爺淪為永安城的笑柄,現在她家世沒落,人也沒當成皇後,反倒被皇上當做玩物送給了王爺,當真是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