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麵衝突
洛宗喜獲麟兒,洛雲和謝杳進宮賀喜。
機會難得,千雪避開侍衛們的耳目,身姿利落如鳥雀,輕盈地從南歸院翻到了靜蘭院。
院中寂靜,千雪沒怎麼費工夫便摸到了謝杳的房間。她不敢耽擱,從床鋪到妝奩,每一處都細細翻找,可卻無甚異處。
難道她想錯了,謝杳不是細作?
那會是誰呢?到底是誰,要害洛雲呢?千雪頗為苦惱,但卻不敢久留,門外侍婢的腳步聲遠了之後,她欲翻窗而出。
一打開窗戶,蘭香撲鼻,馥鬱入腦,三兩蜂蝶環繞著幾株蘭草,躍躍而飛。千雪眼眸一定,頓時想起了羌女喜歡把貴重物品藏入栽種的泥地或是花圃的習慣,她拔下發簪,在花盆裏扒拉了兩下,果然看到了那一枚褐色的藥丸。
謝杳,謝杳,謝杳!洛雲對你掏心掏肺,為了你與先帝幾番爭執,被揍得皮開肉綻,我把他讓給你了,你就這麼對他?
“娘娘怎麼這麼早回來?”
門外響起了春嬤嬤的聲音,千雪一個躍身,從窗戶翻出。
“小皇子還小,皇後娘娘身體也還虛著,陛下有事要忙,我與王爺隻去問個安,並無需久留。”
謝杳,你見陛下誕下皇嗣,難道都不會愧疚嗎?洛雲那般喜歡孩子,你卻以身體虛弱遲遲推諉不生。
洛雲這些年待你如此用心,你便是羌地的石頭,也該化成了我大華的蘭草了,你怎麼舍得,怎麼舍得對他出手?
謝杳身後還有什麼人?她受何人指使來大華?謝氏一門是否參與其中?事不宜遲,要立刻通知陛下早做決斷才好。
千雪回了南歸院,欲將確切的消息擬好送出,隻是房中並無筆墨。
昨夜洛雲離開之後,便有侍衛奉命前來將她屋裏的筆墨全都收走了。
千雪想了一下,立刻撕開自己的裏衣,將自己的指尖咬破,殷紅的鮮血在白色的緞子上一個洛字未寫完,大門又被人踹開。
謝杳站在門口,如星般耀眼的眸子裏,盡是陰毒。她身後跟著兩個侍婢,手裏各自端著兩盆被拔出的損壞的蘭草。
栽贓陷害。
謝杳她,怕是也猜出了她的來意了。
千雪臨危不亂,起身盈盈一拜,“奴婢請娘娘安。”
謝杳比她更鎮定,她看著千雪,麵上突然就揚起了笑,美人一笑,傾國傾城,一室女子,立遜三分顏色。
“拿下。”她輕飄飄一句話,身後的仆婦一湧而上,團團將千雪扭住。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麼最直接有效的解決辦法就是拿住這條蛇,否則後患無窮。
有了思量,千雪跟這些仆婦動起手來,她自幼習武,還曾是三品參將,常駐軍中,來往過招的都是男人,區區幾個仆婦自然不是她的對手。
砰砰砰——
不過片刻,那些仆婦便被她打倒在地,謝杳眼裏露了狠意,一隻手曲成了鷹爪狀。
她會武功。
千雪斷定之後,未有猶豫便欲上前試探其深淺,隻是掌風剛探,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給攔住了。
洛雲凝眉看著室內的雜亂,目光在千雪麵上打量了一陣,轉向謝杳:“什麼事兒值得跟一個奴婢計較?”
千雪麵上一黯,但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若是繼續瞞著洛雲,反倒不妥。
“王……”
“雲哥,不是我要跟她計較,她幾次三番毀我蘭草,也太過分了些。”謝杳見千雪開了口,立刻搶先一步,語帶泫然,麵帶委屈向洛雲抱怨道:“上次魅蘭的事兒我不曾同她計較,今次居然趁著我不在府中,特意到靜蘭院毀我蘭草。”
她這……難道是爭風吃醋?洛雲聽了謝杳的話,眼中透著隱隱的笑意,謝杳看在眼裏,緊緊握著的手已將指尖掐入了肉裏。
“千……”
洛雲想問千雪,為什麼要毀謝杳的蘭草,隻是轉過身來,視線落到了她身旁案上鋪著的那一塊純白的緞子上,殷紅的洛字像是一把野火落在了他的眼裏,瞬間將他的好心情和理智焚燒殆盡。
“誰許你外出了?”
洛雲語氣森然,落入千雪耳中,隻讓她覺得透心的涼。
“王……”
“雲哥,該怎麼處置她?”
千雪的話再次被謝杳打斷,她知道謝杳不想讓她開口,便有些著急,“王……”
“來人,給這個亂跑的女人上老虎凳!”
王爺二字,疏離淡漠,便是連這樣冰冷無情的稱呼,他也不給機會她說完整。千雪已經無心去在意她將受到何種刑罰了,她隻是覺得煙花易冷,人事易分,那麼多年的感情,便是他對她沒有愛,也不該如此涼薄。
洛雲吩咐完侍從便甩袖離開,謝杳急忙跟上,跟上之前,給春嬤嬤使了個眼色,春嬤嬤會意,立刻上前趁千雪發愣之際重重甩了她一耳光:“王爺罰歸王爺罰,這是娘娘罰你的!”
指尖順著臉頰掃到了她的嘴唇,一陣異香湧入鼻尖,她隻覺火辣辣一片,整張臉都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