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你不愛我。”
白美麗依舊坐在她常坐的那張沙發椅上,手裏拿著一支煙。她看他一眼,繼續吸煙。林適一站在她跟前,心一軟,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說:“這是哪兒的話呀,咱們這個年紀,又不是中學生,還談什麼愛不愛呀。”
“咱們這個年紀怎麼了?就不能愛了?交往那麼久了,你都沒親口對我說過那三個字。你現在說一遍,怎麼樣?”
林適一站在那兒,臉上發起燒來,他嘴巴張了幾張,“我——”
白美麗“噗吃”一聲笑了。“好了,好了,我就不為難你了。走,我帶你去吃東西吧。”
從“夜愛夜酒吧”出來,外麵已是滿城燈火。有許多人魚貫而入,白美麗咬住林適一的耳朵小聲嘀咕了一句:“酒吧的生意真他媽好。”林適一沒說什麼。跟和珍珠比起來,他覺得白美麗實在是很俗。
這天晚上,一哥又被迫上了白美麗的床,但他心裏一直是想著和珍珠的。身旁的白美麗一直緊緊地抱著他,讓他無法掙脫。他大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無法入睡。白美麗可能是折騰累了,鑽在他懷裏睡得很甜。其實,今天白美麗急於找到他,是想向他展示她的新“玩具”,她最近從網上訂購了幾千塊的“性趣用品”,這每一樣東西,都是要跟愛侶一起玩的。白美麗說:“我好想你啊,每按一下‘馬上購買’鍵,都會想一下你。”
林適一卻有些不屑一顧,說她幼稚。白美麗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幼稚”,因為她比他大多了,“幼稚”這個詞貼在她臉上,讓她心裏美麗滋滋的。
她麵色詭異,從一個小包裏拿出一條水晶珠鏈,林適一以為她是要戴在手上的,而她卻說“是要放在那個裏麵的”,林適一驚訝地望著這個花樣翻新的女人,又愛又恨,忽然生出念頭,想要好好地揉揉她。
他們在床上折騰了好久,並沒有用那些珠珠鏈鏈之類的東西,林適一還是更相信自己的手指,他碰過的女人每一個都如觸電一般,發出歎息般的叫聲。他很喜歡女人在床上如癡如醉的樣兒,把她們弄得高興,他自己也高興,這叫“雙贏”。
在激情中,白美麗總是忍不住抱住他的身體,大聲說好舒服好舒服,可是林適一就在這哇哇大叫中突然失去了興致,從她身上下來。
他又一次背叛了自己,他躺在那兒淚如雨下。白美麗已翻身去衝淋浴,剩他一個人,可以不顧及表情,獨自一人喘口氣。他此刻躺在黑暗裏,極其想念另一個女人,她珍珠般的膚色,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地閃現出來,讓他有點透不過氣。
“還不去洗?”白美麗說,“衝個澡好涼快的。”
“嗯。”
“你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是不是在想什麼人了?”
“神經!”
林適一有些氣哼哼地翻身下床去洗澡。他忽然很想和珍珠,想得要發瘋,他帶了手提電話進浴室,一邊哭一邊給她打電話。和珍珠問他在哪裏,是不是喝醉了。他說我沒醉,就是想你了。
在他們的談話進行了大約六、七分鍾的時候,浴室外麵突然出現了異常的響動,玻璃門被“怦”地一聲撞開了,尖厲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其中有一片飛到了林適一右眼的眼眶上,血流頓時流下來,殷紅的一道,透過血色看世界,他竟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看見白美麗就站在眼前,她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手裏拿著一根繩索。
“你要幹什麼?”
她聽不到他的話,她仿佛被一個玻璃罩子罩住了,外界的一切刺激都無法進入到她腦子裏。她反複擺弄手裏那根繩索,林適一看見那條繩索白得就像白骨,他拚命想去搶奪,卻聽到淒厲叫聲,他看到手背上的血。他對自己說,瘋了,這個世界全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