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新鮮人葉歲安,站在全市最好的二十四中校門口心情無比愉悅,一片前途光明的未來衝淡了她心裏與伊一分開而帶來的失落。
紅樓、綠草坪,這所有著‘東北小清華’美譽的校園,坐落在綠山腳下,與飛鳥、遊魚相伴。葉歲安站在‘五愛碑’下,無聲又仔細的默默朗讀: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公共財物,為全體國民的公德。
二十四中的校服與大多數初高中校服同樣,藍底紅字,兩邊袖子各勾了兩道粗粗的‘√’,整個人包裹在裏麵,隻能在發型和體型上分辨出是男是女。住宿的學生不是很多,葉歲安把行李拎到寢室門口時,聽見裏麵一陣清脆的笑聲,其中有一道很熟悉的聲音。她搖頭笑笑,躲不開。因為跳級一年,可不正與古朵同年上高中麼。
房門打開那一刻,寢室裏有一瞬間的靜寂,與剛剛熱鬧的氣氛有些相悖。除了那一位,歲安一一對她們點頭,然後找到唯一一張空鋪安紮在那裏。是下鋪,在窗邊,很好,這樣夜裏讀起書來不至於影響別人。
葉歲安安安靜靜的收拾屬於自己的領地,對相熟不相熟的寢友並沒有好奇。但是沒一刻,就有好奇的新朋友主動跟她說話,問她的名字。
“葉歲安。”她說。
大家都默契的張大眼睛,相互對看,然後就是‘哇噻’一聲。
“哎呀我去,全市第一。”
“咱們跟狀元一個班,還一個寢室啊。”
“我媽老說讓我向狀元看齊,說人家父母怎麼養的女兒?這麼棒。”
葉歲安輕輕微笑,抬頭正看到古朵想張開反駁的嘴,就輕輕看了她一眼,古朵抿抿唇把頭低下,硬是沒敢開口。
誰知道正式進入教室第一天,她與古朵恰恰分到了同一張桌子——同桌。
葉歲安很善解人意的問她,“要不要畫條三八線?”
古朵說,葉歲安你至於嗎?咱們又沒有深仇大恨。
呃,是沒有深仇大恨,隻不過將領不同,她跟伊一是一派的,古朵從前跟著曲明遠,後來隨著曲明遠一起跟著司沐,可曲明遠和司沐,前者欺負伊一,後者欺負她。不過深想一下,古朵隻是個捧哏的,就幫著跑腿了,也沒真欺負到他們頭上。
歲安問,那就是不用了?
古朵氣的小臉通紅,“不用不用,你真是的,跟我有什麼過不去的,我告訴你啊,你的大克星司沐,他也轉來二十四中了,就在高三,你有氣跟他使去。”
葉歲安揉揉眉心,娘的,好不容易清靜了一年,這又要杠上了。
然而司沐並沒有主動來找葉歲安的麻煩。
雖然大家都清一色的穿著校服,分不出個高低貴賤,但明眼人還是能發覺這個全校第一有些與人格格不入,比如她永遠一雙鞋,雖然仍舊幹淨潔白,但卻磨飛了邊,一看就知道不僅是路邊貨還是穿了有年頭的。
那個年齡的孩子已經有些攀比之心,當然真正從小生活在健康環境中積極向上孩子是不會有低看人一等的心思,壞就壞在那些踩在別人痛處顯示自己優越感的一小部分人群,成績好又貧窮的葉歲安是他們攻擊的主要對象,在班裏常常有意無意排擠諷刺她。葉歲安不是不介懷的,她也想融入大家庭,像古朵那樣左右逢源,是人都喜歡她,處處有她的笑聲。可成績好又貧窮無論如何也成了她交不到朋友的硬傷。
久而久之,葉歲安習慣了安靜,把自己縮在書海裏,這又不對了,傲驕、自甚過人、不容易相處的名頭又一個個砸在她頭上。
說到古朵,葉歲安覺得自己是應該感謝她的,在個別同學欺負她的時候,好人緣的古朵雖然沒有幫過她,但也從來沒有跟著踩上一腳,這樣歲安已經很知足了。
好像是開學半學期之後一次期中考試發榜後,歲安仍舊穩穩站在高一部年級第一的位置上,這就惹到了班裏人緣好又要強的團支書的不開心。中午飯後休息時,一群人圍在她座位前嘰嘰咕咕,不知誰先起的頭,談起了之後不久的春季運動會上。
團支書拍拍桌子,“跟同學們說一件哈,運動會咱們班走方隊,全班都上,服裝統一是校服,但鞋子得自備,白色的。”
歲安聽到後舒了一口氣,她的運動鞋舊是舊,但好在還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