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發現小老板葉歲安近來情緒低落,經常一個人抱著腿坐在角落裏發呆,連對她精心研製出來的新口味小蛋糕也沒什麼興趣,臉頰眼看著就消瘦下去了。於是小丁有了一個猜測,午休時間一過拉著另一個服務生絮絮叨叨起來,“歲安姐是不是懷孕了?”
服務生叫小元,外國語學院法語係的大學生,是個漂漂亮亮的小男生。小元他跟小丁不一樣,是一個有原則有信仰很正經的小夥兒,聽小丁說到葉歲安未婚先孕,又看小丁一雙透著精光畫著八卦問號的綠豆眼,他覺得,不利於社會和諧了。
下午湊到葉歲安身邊,小聲問,“歲安姐,你有信仰嗎?”
葉歲安一愣,木木呆呆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
“那你有什麼一直想堅持做到的一件事嗎?”
葉歲安想想,“小時候一直想和一個男孩兒找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生活,這算不算?”
小元想了想,又問,“就沒有高尚一點的?”
葉歲安搖搖頭,“沒有。”
小元遺憾的說,“這難怪了,沒有信仰的人總是把生活弄的一團糟。”小元又說,“要不要跟著我一起信觀音?”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眾生平等,就比如說生孩子吧,不管他是小嬰兒也好,小朋友也好,大朋友也好,你都要給他定一個目標,呃,信仰,然後幫助他努力去完成,走筆直大道不能走彎路,這是有利於自身和社會的好事。可是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輕易把他帶到世上來,或者他也不想呢。”
葉歲安說,“那生他之前還得問問他的意見?這個難度有些高,用什麼方法可以做到?”
小元,“……”
葉歲安又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歲安姐,我隻是想說,我不提倡婚前性|行為,如果不小心有了孩子怎麼辦?這樣是沒原則,不負責任的表現,是無根無信仰的迷茫人群。”
“你的原則就是禁止婚前性|行為?”
小元一臉嚴肅的點頭,“必須滴。”
小元的一番話起了反作用,葉歲安把頭埋進膝蓋裏更深了,她想,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那樣的話心就有了安放的地方,不會像現在這樣總是蠢蠢欲動,放不下丟不開,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如果有了孩子,就像小元說的,她就有了信仰,孩子就是,她會把一切心思放在孩子身上,絕不讓自己的骨肉享受跟她一樣的童年,孩子依賴著她,她也依賴著孩子,就這麼一直到老,不是很好?
當然這隻是一個夢想,目前為止她跟司沐除了接吻和看過司沐的屁股以外,還沒發展到能造出小娃娃的地步,接個吻看個屁股總不至於懷孕。而眼前的問題是,伊而幾句話而已,輕易攪亂了她的一顆心,曾經努力壓進心裏的一些往事又浮了上來,曾經那四年想一探究竟的謎底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不管有多努力想要開始新生活,對伊一離開的耿耿於懷,仍舊像是被未壓熄的火苗一樣隨時能夠蔓延。
最近司沐和伊而都沒來打擾她,葉歲安的心情卻更加不平靜了,她知道伊而似乎點起了一把火。伊而、伊一,或許當初聽到這兩個相同的姓氏時就該明白伊而會給她生活中帶來驚濤駭浪,伊而就像是一個危險的引爆索,引誘著她尋找某些可能的燃點。其實伊而並沒有給她什麼提示,隻是她的心刁鑽的往更危險的那個方向去靠近,也許對有些人有些事,不弄清楚明白了,一輩子都是根刺。
有信仰,信因果,但在真正的因果麵前,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幾天後,得安打電話來說晚上過來看看她。葉歲安燉了一鍋湯煨著,得安下班過來後正好入口。他一連氣喝了三碗,喝完後歪在樓上葉歲安的小床鋪上休息,看得出很累,眼睛底下都泛著青。
葉得安眯了一會兒,好半天才發現歲安一直坐在旁邊發呆。葉得安看著她笑了笑,“姐,你又發呆。”
“嗯?嗯。”
“司沐最近在忙些什麼?”
“我不知道,他沒來找我,我也沒找他。”
葉得安翻了個身,“你們生氣了?”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最近一點猜他哄他的心情都沒有。”
葉得安又翻了個身,覺得事情大發了,“你……出了什麼事?”
“不是。”葉歲安說,“最近認識了一個叫伊而的人,我總覺得很奇怪,就比如……為什麼他也姓伊,真是巧合嗎?”
得安眨眨眼,“你太多心了吧。”
葉歲安說,“我在想,就算兩個伊是一家人,但這重要嗎?可我為什麼總是……”
於是得安明白了,她迷惑、掙紮,因為……這是重要的。
“就算他們有關係,那麼你想從這個伊而身上得到什麼?”
葉歲安咬著嘴唇半晌,像是大大鼓起了勇氣一般的說,“如果有關係,我想從他這裏知道伊一的狀況,他在哪兒,在做什麼。我……還是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