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歲安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坐在床上,臉頰一片冰涼。伊一進精神病院是司沐逼的,他在裏麵一定受了很多苦,而歸根到底,司沐所做所為,都是因為她。
葉歲安閉上眼,努力回想伊一的一切,哪怕一丁點的回憶。永遠彎起的嘴角,憂鬱的眼神,裏麵全是濃到化不開的溫柔。他曾經依賴她,她也是,最終又害了她跌入地獄,之前的一切其實都與司沐無關,可從這裏開始,從伊一害了她開始,就牽扯進了司沐,最終因為她,司沐又害了伊一。
像一團團扯不開的亂麻線,看似她與伊一是一股擰緊,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她與司沐一股擰在一起。
葉歲安抱緊自己縮在被子裏,想司沐,想他怎麼能逼伊一去那裏,其實自從伊一第一次給她毒品的時候,他們已經再不可能了,為什麼還要逼他進那裏?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她。愛,也成了自私的理由。
司沐離開後並沒有馬上回家,先是確認了葉歲安已經安全到家,之後就一直坐在樓下車裏吸煙。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葉歲安,麵對不了她的傷心,因為會很心疼,更接受不了她會為了另一個男人而對他的指責,哪怕他有錯。
司沐從來不是外人看來的那樣狠硬,無所顧忌。因為愛著一個人,便處處是軟肋,而軟肋其實也是一把利刃,在被它反複插傷時卻心甘情願,若哪天它不再來插,倒會手忙腳亂。
司沐知道這是一個坎兒,卻不得不慶幸伊而並沒有把伊一不在人世的真相告訴葉歲安,如果真的說了,後果無法想像,又很好想像,他和她將永遠生活在地獄裏。
他一己之私把伊一逼進了精神病院,伊一自殺在那裏,不管怎麼狡辯,他始終是那個間接凶手。
司沐越想越絕望,就怕葉歲安一個牛角尖鑽進去不再出來,狠狠捶方向盤,眼圈兒一時間急的都有些紅了。
司沐從來沒有葉歲安會因為對他的愛來原諒他犯下間接傷害伊一這樣過錯的自信,因為先動的心,所以從來沒有這樣的自信,哪怕葉歲安雙手奉給他,他也沒有信心去接。
幹坐一夜,司沐從車裏鑽出來時仿佛一夜間老了好幾歲,全身衣服皺巴巴的,胡子茬也冒出來了,先去附近買了豆漿,又想到葉歲安懷孕了不適合吃油膩的油條,跑到兩個路口外又買了包子。
回到家裏開門之前,他先深吸了一口氣,拿出鑰匙開門,門卻從裏麵被拉開。司沐倒被嚇了一跳,看到葉歲安一雙眼睛腫的不像話,他首先心疼了,“歲安……”
葉歲安堵氣似的也不看他,費力的拖著手邊的行李箱。
司沐嚇壞了,一把按住行李箱,“你要去哪兒?”
“不用你管。”她也沒抬頭,仍舊掙開要走。
“歲安你懷著孕呢。”司沐語氣裏已經帶了祈求,“你要去哪兒啊?”
“我不想見到你。”
“那我走啊,我不是告訴過你麼,再生氣我走,你留下。”
葉歲安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扭開脖子不去看他。
“我……”司沐想解釋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把豆漿和包子放在邊上,連房門都沒敢進,話也沒敢再多說一句,走了。葉歲安看著他蕭瑟的背影,似乎再承受一丁點的重量,下一秒就能倒下去一樣,眼淚流的洶湧。
司沐回公司換了身衣服,無心工作,想了想實在放心不下葉歲安,把電話打給得安,告訴她葉歲安懷孕和伊一的事情被她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