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不僅美強,他還慘,慘到不需要賣慘,全世界都覺得他慘。

五年前,秦孟第一次參加世界青年田徑錦標賽,就拿到100米、200米金牌、400米銀牌,並刷新青年組100米紀錄,刷新了國內青年運動員在世界級青年組賽事的多項紀錄,回國的飛機未落地,體育頻道的記者已經抵達機場待命。

他的父母也特意放下工作,開著車,載著秦孟年僅10歲的龍鳳胎弟妹來接機,卻在高速上遭遇車禍。

一夕之間,原本幸福的六口之家就隻剩秦孟,還有年僅一歲的貴賓犬哆哆。

秦孟那時候人都傻了,才上大一的學生,拿著獎牌回國,才落地就被通知要操辦四個血親的後事。

葬禮之上,來吊唁的大伯大伯母隻敷衍安慰兩句,話裏話外都是“你父母走了,你在讀書,專業也和商務無關,不如把公司交給堂哥代管”。

而秦孟並不想將父母的畢生心血交給一個高考不足四百分,隻能去國外野雞大學混學曆的人。

他選擇先休學,將父母留下的遊戲公司接過手,也是運氣好,父母留下的心腹出走大半,留下的都是能力品行過硬的人,秦孟大學專業和遊戲無關,但他繼承了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能支持著骨幹們將公司穩定下來。

等公司做出一個眼看著能長期運營的爆款,秦孟才放心地把重心挪回學業和訓練。

誰也沒想到,待秦孟再次踏上田徑賽場,會立刻就在田徑世錦賽100米、200米奪冠,勞倫斯體育獎主辦方幹脆把當年的最佳新人、最佳複出一並頒給秦孟。

所有人都在讚歎秦孟的堅強,感歎他能如此迅速地從絕境裏爬起來,隻有秦孟本人知道自己的情況。

他從未真正從那些悲痛的過往中擺脫出來,隻是事情才發生的時候,他沒反應過來,等家人走了兩三個月了,秦孟在家和狗一起吃著自己煮的雞胸肉、西藍花做晚餐時,想起一句詩——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

秦孟這才想起來,哦,他們不在了,家裏除了哆哆,其他人都死了。

情緒就這樣崩潰掉了,秦孟在家裏抱著狗哭成了傻比。

他就是比較鈍,等稀裏糊塗混過了最難熬的階段,才後知後覺感到痛。

秦孟本打算比完世青賽後就去考個駕照,以後可以帶家人自駕遊,結果等他真正開始考駕照,已經是五年後了,心理陰影還讓他在科目三來了個四連掛,一看到卡車,就滿腦子弟弟妹妹被處理後依然看不清五官的遺容,考個駕照,內心糾葛不比參加奧運少。

拿著好不容易到手的駕照回家,哆哆步履蹣跚地到門口迎接秦孟,肉墊與地板接觸時發出輕輕的聲響。

小狗搖尾巴,豆豆眼和鼻鼻一樣濕漉漉,秦孟俯身抱起小狗,被舔了一下臉。

小貴賓6歲了,胃口不如從前,關節最近也不太好,秦孟給他換了一款濕糧,把液體鈣和軟骨素放裏麵,盯著狗子吃幹淨。

有時候秦孟會慶幸老天爺給了他一對長跟腱,跟腱這種零件平時存在感不高,但秦孟自幼跟腱極長,爆發力、彈跳力明顯強出平均值,因此在中學時就把學校裏的短跑、跳遠、跳高紀錄破了個遍,最後被市短跑隊的教練連哄帶騙扯到了競技體育的路上。

運動員麼,天然就有“成為冠軍”這個目標,有目標釣著就暫時死不了,不然等哆哆走了,秦孟真不知道自己活著還能做什麼,說不定把父母留的公司一賣,把所有財產捐掉,換身精神衣裳,就跟著哆哆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