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趙局長還是剛開工時來過,一頓飯也沒吃,那時也沒法吃。後來雖說隔三差五就有公安界的朋友捧場,但都是些小角色,趙的身份定能讓今晚的場子亮起來。
妮姐不會在這裏吧?她怎麼會在這裏等自己呢?他激動地走在前麵,為了掩飾內心裏的不安,他不停地跟向頂天說著什麼,他嘴上敷衍,心裏卻在想,向頂天把他約到這地方,何幹?
向頂天笑了笑說,“目的很簡單,今天請你這尊大佛,就為一個字:賭。”
這個字有兩層含義,賭錢,賭局勢。
任何人都有軟肋,拿捏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準他的軟肋。軟肋就等於命門,把別人的命門掐在自己手裏,讓他一步步跟你走,這是向頂天縱橫江湖而不敗的法寶之一。
怕是連妮姐這位最親密的戰友都不曉得,趙大局長除了其他愛好外,尚有一個很隱秘的愛好:賭。
在接待室坐了一會兒,向頂天道:“大局,金龍新弄了一張台子,感覺很不錯的,要不要去看看?”
一聽台子,趙尚軍心一動,但礙於別人在場,他模棱兩可回了一句:“最近工作這麼忙,哪有那興趣?”
“大局何時不忙啊,再忙也要學會休息,要不然,累垮身體,可是海陽人民的大損失。”向頂天肉麻地說。
趙沒理睬,他喜歡台子,但又害怕台子,那是個比江湖還江湖的地方,一步不慎,就會陷入身不由己的地步。
他不是沒在這小小的江湖裏翻過船,前年向頂天在鏡湖搞第一塊地,因為手段粗暴,又不願給老百姓太多補償,結果引發一場大衝突。
衝突中手下有個叫江武的保衛科長用警棍打死了一村民,龍嘴湖的百姓抬著屍體和棺材,鬧到了市政府,公安被迫介入。
那晚,在秦裏平隊長的安排下,把向老板請到了台子上。其實台子隻是他們之間的一種稱謂,越是刺激越是國家法律不允許的東西,到了他們嘴裏,叫得就越簡單。
那是趙局長第一次在國內玩這種遊戲,之前雖說在澳門、泰國也玩過幾次,但都是抱著開開眼界的心理去的,口袋太癟,過癮根本談不上,充其量就算體驗了一下生活。
那次不,那次他玩得驚心動魄。場子的規模雖然有點小,設施和服務也不能跟澳門那邊的專業場子比,玩的卻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那天趙局長手氣出奇的給力,五個小時下來,他手裏的籌碼已迫近八位數。盡管最後幾注失了手,休戰時他粗略算了下,這一晚的收獲,怕是比一位縣級官員一輩子的工資收入還要高。
不過這正和他與妮姐的第一次一樣,他心裏也發過毛,倒不是因為這台子的原因,而在於他那過好的手氣,就連同台競技的時任市委書記的劉銘記也輸了。
打牌贏了上司,這可是患了官場大諱啊,後來他思前想後,把那晚贏下來的四十多萬元打進卡內偷偷地送到了劉書記的辦公室,沒想到劉書記卻笑嗬嗬地把卡塞到了他手裏,“小劉啊,男人嘛輸得起放得下,才像個男人樣子。”
後來他就慢慢習慣了,於是他就常常和向頂天他們坐在台子上打牌,和劉書記走得很近。
也就在第二天上午,他還沉在香噴噴的美夢中,門突然敲響,進來的是隊長秦裏平,驚慌失措地說,江武逃跑了!
這本來就是一種交易,與妮姐的區別是,一種是權色,一種是權錢!任何事都有代價!這是大局長事後才悟到的,現在他已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