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裏有了芥蒂,靈心一路走來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天罰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後麵,低聲道:“這女人太可恨了,不管轉世多少次,該死的性子是一點沒變,每次都是我讓步,就不能讓一下我。”
正獨自抱怨著,前麵的靈心忽然停了下來,天罰以後她終於肯為他停下來等他便一臉燦爛地走到她麵前:“靈靈,你是不是特意停下來等我的?”
“不是,在虛實幻境的另一方,又出現了波動,而且還很大,看來這次有很多造訪的客人。”靈心看向前方,觀世音不是說隻有天界的人來追捕日月神燈嗎?怎地又多了這麼多人,虛實幻境不同現實,幻境裏時間紊亂,這一刻還是這個時間,下一刻有可能就前進了幾年,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又或者會一下退回到幾百,幾千年前,天界派出如此多人,若是迷失在幻境中,也不知天罰還願不願意把他們送回去,若是他不肯,豈不是讓她又欠他人情?
天罰感覺自己的牙齒又開始咯咯作響了,他看著靈心清冷的眸子,那眸色一如他記憶裏的清淡漠然,是她,這個自名為靈心的地靈尊使特有的神態。
天罰覺得自己要憋屈死了,天地創造她就是專門用來克製他的,他本是天命主宰,高高在上,卻因她一再變樣,他自己都覺得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眸中神色複雜,心中也是五味陳雜,最後所有的一切還是化作一張陽光明媚的笑臉,這女人就是這樣的了,他還能拿她怎麼辦?之前是自己看不開把機會送給了別人,現在他要是還看不開那還真的就沒機會了。
天罰笑得燦爛地攬住她,“放心吧,那不是天界的人,那些都是佛界所安排的應劫者,你忘了觀自在所說的話嗎?日月神燈本就是劫數,若是應劫者不進入虛實幻境,他又如何遭遇到這命定的劫數呢?”
靈心的臉一下冷了下來,六界之中要算最難化靈的當屬無靈無智的死物,這日月神燈雖然是神物,但卻也算是死物一列,也不知捱了多少歲月碰得多大機緣才化了靈,可佛界竟在她化靈之始便將她定成了劫數,都說我佛慈悲,這慈悲又是在哪裏?為何她看到的隻是佛的冷眼旁觀,無情冷漠,這樣的佛跟命運又有何不同?
看穿了靈心心中所想,天罰慢慢開口:“靈心,我們都是天命所生,是高高在上不容卑微的天地之靈,是為永生,是為不朽,且不論上個時空的記憶你還記不記得起,就隻是在這個天地間,你我俯瞰六界的時日還算少嗎?天命所歸,命不由己,你為何總是看不透?靈心,作為天地之靈,你想的卻是過於天真了。”
“我——”靈心抬頭看著天罰,此時的他臉色平淡,清澈的眸子宛若一汪清泉純淨無比,純淨得仿佛會把人也吸進去似的,她不明白,像他這般視萬靈為草芥的人,像他這般漠視生命的人,為何還能擁有如此純淨的眸子?
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她的心不淨?所以才會看不透?
靈心猛地晃了一下,腳也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天罰一把將她撈回懷中,也不開口隻沉默地抱著她。
“我不信。”靈心低聲喃喃:“我不相信,什麼命不由己,命中注定,全都是騙人的,我不是凡人,我是地靈,是永生不朽的地靈,我不會相信命運的,我不信,我絕不信。”
“你可以不信。”天罰淡淡開口:“但不信並不代表命運就不在,其實你心裏很清楚,命運是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的,不管如何更改,不論如何逃避,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你再逃避他還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論你如何努力,你永遠也不會得到,正是因為你最清楚命運的能力,所以你才會逃避,你以為,有了地書,便能逃出命運的軌道,可你始終不明白,地書也是命運賜予你的,你又如何翻得出命運的手心。”
他的語氣很霸道,他的話——似乎很久以前就說過,而她,似是因為這句話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隻是事情始末究竟如何,她卻已是記不清了。
靈心咬住下唇,不想再多作辯解。
天罰箝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強勢且霸道地開口:“你是我的,便是你沒了地書,便是你淪為凡人,我都會把你找出來,再把你困在我的身邊,就算天地再生地靈,我也會將她滅掉,這天地間,隻有你,才配得上地靈的身份,既然天書在我手中,那我便是天,便是命運,不論天涯是否渡劫成神,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而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