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監 第三十二章 宋散
宋散，號方圓，陳州潁河人。家中以駕船為業，頗富有。宋散性格豪放，自幼喜談天下大事。藐視科舉製度，被稱為“不羈之才”。中日甲午之役，中國慘遭失敗，割地賠款，喪權辱國，朝野震怒。消息傳到潁河小鎮，宋散義憤填膺，遂投筆從戎，入開封兵工廠當工程兵。管帶熊尚思愛其才，送其入湖北武備學堂學習。1907年經老鄉陳佛推薦，赴日留學。初入振武士官學校，因他課間閱讀《孫子兵法》及反日排滿之革命刊物，被校方開除學籍，後轉學法政。在日期間，加入同盟會，1909年回國，投入反清革命運動，在陳州創辦了講武堂。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宋散年輕有為，又走上了革命道路，本該成為叱吒風雲的人物，不想剛剛把陳州講武堂創辦起來，他卻突然患了肺病。
肺病為傳染病，在民國初年的那個時候，還為難治之症。萬般無奈，宋散隻好回故裏潁河鎮養病。為不傳染別人，宋散讓父親給了他一隻船，整天住在船上，吃飯由固定家人送到船上。船是中等船，有上艙和下艙。宋散把藏書也運到船上，整日看書習字。
隻是，宋散人靜心不靜。心不靜自然是憂國憂民引起的。一副病軀躲在鬥室，又如此操勞國家大事，那病不但不見輕，反而越來越嚴重。為此，其父宋非常著急，因為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宋之意，並不想讓兒子去充當什麼國家棟梁，隻求他掌管好家業，今生今世享不盡榮華富貴也就可以了。人生在世，非常短暫，造反鬧革命什麼的，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享受福祿？縱觀曆朝曆代，造反者多是先打著為勞苦大眾的旗號，到頭來自己作威作福。現在已有福享著，何必再去拚刀見血爭那麼個一席之地？宋的這種老觀念自然與宋散的新思想格格不入，父子二人常常為此爭論不休。不想爭來論去，宋散總是以失敗而告終，原因是他拿不出造反或革命勝利後自己不享榮華的證據。而宋卻能從漢劉邦開始到朱洪武到李自成到洪秀全，嘟嚕嚕列舉出一大溜兒。
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宋散有了病，宋再不敢去與兒子爭論這些無聊的東西，一切盡由他，隻求他早日康複。隻要有個好身體，革命也好，造反也好，總算自己有個兒子活在世上。換句話說，一大片家業也就有了繼承人。
可萬沒想到，一不能革命，宋散就像沒了神，整日長籲短歎，要死要活。無論是袁世凱稱帝或是蔡鍔的二次革命，都能使他眉頭緊鎖，一連幾天不吃不喝。為此，宋很著急。為治兒子的病，宋的病仍是不見好轉。請了許多名醫，但由於中草藥性情緩慢，宋散萬般無奈，宋隻好貼出告示，說是能治好宋散之病者，賞大船兩條。
兩條大船，足可使普通人享樂一生。但是，告示貼出許多天，一直沒人敢來揭榜。為此，宋很納悶，親自跑到河邊，向宋散說：“我四處貼了告示為你求醫，可至今沒人敢來揭榜，難道你的病真沒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