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的喜悅還沒來及湧上心頭,剛剛攻取夏萬蒙台地的中國遠征軍第一師第二旅就遭到德軍的猛烈炮擊!
劇烈的爆炸聲中,整個夏萬蒙台地都被火光和硝煙籠罩。德軍在駐守此地時就繪製了精確的地圖,以此可以精確地標定射擊諸元,即便是在夜暗時也能發動大規模的報複性精確炮擊。
天色已晚,飛行隊的飛機無法出動,氣球上的觀測人員視野受限,在一片黑暗之中觀察到的敵軍火炮陣地的閃光,往往因為明暗之間的強烈對比發生偏差,我方炮兵的壓製炮擊效果大打折扣,即便第六集團軍立即抽調兩個超重炮兵營增援,德軍砸向夏萬蒙的炮火依然綿密不斷。
第二旅不能撤退,因為法軍第11軍的進展緩慢,給馬爾梅鬆東麵的沃克塞翁台地的德軍以機會撤到拉魯埃台地,兩部德軍合力據守便橋,讓法國第14軍在便橋處遭到極大殺傷。而且,德軍隨時可以利用黑夜向鐵橋南端進攻,通過便橋向南岸的德軍提供增援。第六集團軍司令部因此嚴令中國遠征軍第二旅堅守夏萬蒙台地,並以側射火力打擊拉魯埃德軍陣地,封鎖鐵橋。
鋪天蓋地的炮火中,第二旅指揮部所在的掩蔽所在劇烈顫抖,嗆人的硝煙在衝擊波的壓迫下倒灌進來,引得王承斌、葛敬恩和一眾參謀們咳嗽連連,唯一的馬燈也因玻璃罩承受不了衝擊波的壓力而破碎,剛剛點亮的蠟燭馬上就被觀察口灌進的強風吹滅。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王承斌依靠外麵頻頻閃耀的火花看清了掩蔽部內情況,直覺告訴他,德國人的炮火就是衝著這個掩蔽部來的,因為這根本就是德軍留下的工事。
“撤出去!快!”
眾軍官剛剛撤出掩蔽部,一陣炮火就在那裏炸響,火光過後,掩蔽部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命令各營加緊構築防炮洞,時刻提防毒氣炮彈,山炮營加強對拉魯埃的炮擊力度,不要停,狠狠地打!”
黑夜裏,德軍在炮火的掩護下向鐵橋南端發起進攻,第二旅4團1營1連220名官兵,冒著猛烈的炮火,依靠一段寬度為80多米的塹壕,以前後兩個梯次部署兵力,一線是步槍和輕機槍,推後大約150米處是重機槍和迫擊炮陣地。全連加上營配屬的一個小隊,4挺重機槍和9挺輕機槍輪番射擊,對鐵橋構成複合式的交叉火力。
連長王式謙上尉是全軍有名的第二倒黴蛋,早在夜襲江津的戰鬥中,他就是主力連的排長了。連長毛培良挨了一個暫停半年銓敘的處分,半年剛過就打瀘州,哪知瀘州之戰順利得令人瞠目結舌,根本就沒有步兵立功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擴軍了,毛培良又沒有通過營級主官考核,還是當連長,壓得倒黴蛋王式謙繼續當排長。部隊開到保定之後,毛培良才升了營長,王式謙才跟著爬上連長的位置,卻離開了老部隊第一旅,來到北方人居多的第二旅。
這麼一來,王式謙就成了最老資格的連長之一,連級分隊戰術在全旅是響當當的第一。這麼一來,堅守橋頭的任務就自然地落到1營1連頭上。
“謔謔”的炮彈破空聲似乎劃破黑夜一般,官兵們紛紛戴上防毒麵具埋頭避炮,“咣咣咣”爆炸聲起初還能數清個數,後來就連成一片,再後來,想聽也聽不見了,隻能從心髒隨著爆炸的脈動中算出個大概來。
1連陣地後方,毛培良緊張地看著黑夜中的閃光,衝著電話大吼:“目標,橋頭,50米之內任意射擊,任意射擊!”
一個75山炮連立即用炮火封鎖橋頭,試圖在以炮火壓製守軍後趁機過橋、奪取橋頭陣地的德軍被迫撤退。
“延伸炮擊,每分鍾五十米,覆蓋鐵橋!”
炮彈像長了眼睛一般落在鐵橋上下,撤退中的德軍被迫就地臥倒避炮,哪知一些炮彈撞在鐵橋的鋼索上爆炸,造成無死角的殺傷效果。
德軍的炮火也在延伸,不知不覺間,炮彈的爆炸聲變了調子……
觀察口旁毛培良突然聞到一股子像是橘皮的香味,下意識地丟了話筒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抓起防毒麵具套在頭上。他要打電話召喚炮火,就不能總戴著那厚厚的防芥子毒氣彈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