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勇士無畏】(1 / 3)

“嘡!嘡!嘡……”

一聲聲巨響,一次次猛烈的震蕩,讓避炮洞裏的蔣猛覺得自己幾乎難以蹲穩身子;視野是白茫茫的一片,這是強光頻頻閃過的效應;耳朵早已沒有聽覺,卻能感覺到因為張大嘴巴而變窄的耳道在被無形的氣流一次次地衝擊,讓腦子裏產生一波波尖銳的鳴叫聲;嘴裏、鼻孔裏是*******炸藥的刺鼻味以及灰塵帶來的麻木、幹澀感。

蔣猛是幸運的,他身邊的戰友們也是幸運的。

總有一些不那麼幸運的官兵們被一發150mm甚至200mm的重炮彈落在近處,雖然側身於地麵以下15米的避炮洞中,也會被劇烈的震蕩活生生地震破內髒。還有更為不幸的是,那些來不及避炮的兄弟在一發炮彈落下之後,在深達兩米的彈坑中,在方圓一百多米的範圍內已經找不到他的肢體,被撕裂的身體成粉碎狀與法蘭西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嘡!嘡!嘡……”

夾雜在德軍徐進彈幕中的重炮轟擊漸漸遠去,蔣猛抱著輕機槍就要衝出避炮洞,卻被一隻手拉住,黑暗中他看清楚是誰,乃罵道:“拉老子做啥子?”

“二次炮擊!”這是營長謝克柏的聲音。這位璧山民軍領導人在教導隊待了足足一年才通過連級主官考核,又在31旅旅部當了三個月的參謀,在董鴻銓和劉明昭的指導下,終於通過營級主官考核,還從老四團調到老一團,也就是如今的第一旅當了營長,成為初級士官、“老”機槍手蔣猛的上司。

果不其然,半分鍾之後,“嘡!嘡!嘡……”的沉悶爆炸聲又轉了回來,腳下、身邊的土層又在劇烈地晃蕩著,似乎頭頂的白堊土層隨時會垮塌下來,將十幾號人生生活埋一般。

向老天祈禱著結實而又有粘性的土層被塌,祈禱著別挨一發近彈,蔣猛總算挺過了二次炮擊,卻落在營長後麵衝出避炮洞,與更多早一步衝出的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

沒有人喊叫,黑夜裏,二線陣地是平靜的,隻有還沒有蒸發完水汽的土層似乎還在發出“嘶嘶”聲。

德國人上來了,他們緊跟著徐進彈幕上來了。

“打!”

“嘎嘎嘎……”劉易斯輕機槍發出有些沙啞的嘯叫聲。蔣猛並沒有打開雙腳架,為了得到更快的射界轉移速度,為了得到更好的視界,為了對付層層疊疊湧上來的德國鬼子,他平端著連彈盤重達三十多斤的輕機槍,以長短點射結合的方式,將一串串子彈射向敵群。

不知誰用嗩呐吹起喜洋洋來。

“投彈!”謝克柏在下達有些多餘的口令的同時,拉燃一枚國產木柄手榴彈,側身甩出後又從後腰摸出剩下的一枚,拉了引線後以半側位猛力擲出。

“轟轟轟……”爆炸聲響作一片,黑夜中投出的手榴彈毫無征兆地在德軍群中炸開。

“謔謔……”當這個聲音愉快地從一旅官兵們頭頂掠過時,蔣猛丟開輕機槍蹲在胸牆後,張大嘴巴,捂住耳朵,隻等那種比海上遭遇風暴也差不了多少的震蕩傳來。

德國人可以在自己放棄的陣地上實現標定方位,中國人同樣可以。一片炫目的白光閃過,強大的轟鳴聲穿透了蔣猛的手背,劇烈的震蕩讓他徹底站不住腳,斜斜地歪倒在地,卻馬上彈跳起來蹲好。真要被自己人的炮彈給震傷,說出去可要笑掉弟兄們的大牙了。

炮彈來得很及時,恰恰在德軍被手榴彈雨擊退到五十米開外之時落下,這是旅長方烔精密計算的結果,造成的卻是正在慌亂退卻中的德軍一片片地掀飛、撕裂。

猛烈的爆炸聲中,半條胳膊突然“無聲”地搭在蔣猛麵前的胸牆上,那五根手指還在一張一合,青白色的皮膚和暗紅的血跡,在炮彈的閃光中一明一暗,甚是駭人。

炮擊中第二線陣地前方50米處開始,逐漸向橋頭推進,這是由75山炮執行的任務,在稍遠處,105榴彈炮加入炮擊。更遠的河北岸和鐵橋上,155重炮彈如雨點一般落下,將龐大的、沉重的鐵橋震得搖搖晃晃,就像是隨時都可能“嘩啦”倒塌下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