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兵突擊隊,跟上!”
謝克柏躍出塹壕,挺起刺刀穩步向前。這是跟隨徐進彈幕的標準做法,是在隊列訓練時就特意強化過的標準散步速度——三分鍾100米。
堅硬的白堊土已經被敵我雙方的炮彈震鬆,一腳下去就能陷進半寸左右,還不時有灼熱的、巨大的彈坑在阻擾遠征軍們的前進步伐,卻被一雙雙有著加鐵厚底的皮鞋堅定地邁過。
在散兵衝擊線後大約八十米,是戰鬥工兵部隊的特別突擊隊。他們抱著鍍銅*******炸藥塊、麻繩圈和膠皮電線圈、電起爆****、起爆控製器等等“搞破壞”的器材。他們的任務是在步兵和炮火的掩護下衝到第一橋墩處,用麻繩吊著下降到橋墩的平台上,將一塊塊*******炸藥塞進鋼梁之間,再在炸藥塊中間插上電起爆****,連接膠皮電線。然後,他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跳到冰冷的河水中,在下遊大約兩百米的安全地帶登岸;第二個選擇比較麻煩,還頗費體力。需要在橋麵上的夥伴幫助下,一邊爬一邊拉,回到橋麵後撤回南岸,然後起爆。
彈幕在推進,越來越多的德軍要麼被刺刀挑死,要麼被補上一梭子機槍子彈,要麼乖乖地繳械投降。當然,還有相當一批躺在地上的德軍是被炮彈的威力震暈了,他們將由隨後跟進的三營來解決。
“嘎嘎嘎……”蔣猛手中的機槍再次打響,此時,他已經站在橋南,一隻腳已經踏在橋麵的鐵軌上。前方,德軍正在快速撤退,幾個倒黴蛋被機槍子彈擊中,卻沒有被一心撤退的夥伴拯救,隻能躺在橋麵上等待命運之神的最後裁決。
謝克柏果斷下令:“衝上去,黏住他們!”
右側為平端機槍的蔣猛比別的弟兄還跑得快,“嘎嘎……”又是一個短點射的同時,他已經衝上橋頭十多米,第一橋墩近在眼前。延伸到北岸的炮彈爆炸著,閃光將德軍的身形暴露出來,他看到德國人更加快了速度向北撤退,絲毫不懼在橋北爆綻開來的遠征軍炮火。此時,就算一貫不太愛動腦子的蔣猛也明白了,德國人要拉開距離,炮擊即將來臨。
“弟兄們,衝上去!士兵委員,跟上我!”
“砰砰”一陣排槍聲後,官兵們一邊拉栓推彈上膛,一邊加快腳步衝向北岸,快走變成小跑,小跑變成疾奔。身後,工兵們拋下繩索,幾名弟兄翻身上了橋欄,抓住繩索“哧溜”著快速下降。更多人用麻繩綁好炸藥塊,從橋上緩緩放下。
“吭吭吭……”橋北,德軍的重機槍響了。
蔣猛在看到膛焰閃耀的同時就一個前仆趴在橋麵上,子彈從他頭頂飛過,後麵的弟兄沒有發現敵情變化,立時被打倒幾個。
“嘎嘎嘎……嘎嘎……”忍住肋骨與鐵軌碰撞後的劇痛,蔣猛手中的輕機槍再次打響。同時,謝克柏指揮60炮手架好迫擊炮,根據經驗略略取準之後,“嘭嘭嘭”地炮彈出膛聲響起,隨即,橋北的那個機槍火力點陷入一片閃光之中。
“猛子!奪取橋頭堡!“
蔣猛在副射手的幫助下換了一個彈盤,起身高呼:“機槍隊,跟我上!為毛營長和弟兄們報仇!”
毛培良,蔣猛到川軍第一混成旅時的連長,也是蔣猛最為熟悉、佩服卻又同情的軍官。時運不濟的毛營長早就應該當上團長的,卻無怨無悔地帶著弟兄們共赴戰場。他在中了毒氣雙目失明後自殺了,不,不是自殺,是為了中華民國的國運,為了中國遠征軍的聲威而英勇獻身!
“殺啊!”
三挺輕機槍在狂奔中噴射中長達兩尺的火焰,將整個橋麵控製在密集的機槍火力之下。
“謔兒——謔兒!”帶著尾音的炮彈飛臨聲響起,這表示炮彈出膛不久,還在彈道的上升軌跡中。轟轟轟,南岸傳來一臉串的爆炸聲,而更加細密的“霍霍”聲隨即在北橋頭出現,那是40左右口徑的速射野戰炮發出的聲響。
“轟!”一發炮彈在剛剛躍入橋頭掩體的蔣猛身後炸開,包括副射手在內的三名稍稍落後的弟兄被掀飛出去,落到三十多米高的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