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博山運坩堝的人們走了三天了還沒回來,那個土高爐的圖紙有個老右畫是畫出來了,但不太有把握,他也不知道煉鐵用的坩堝是什麼形狀有多大日產量是多少。公社領導說:“那就等運坩堝的回來再說,不差一天兩天,先壘煙囪!”
煙囪是小煙囪,照著石灰窯的煙囪壘,一天就壘起來了。運坩堝的還不回來,人們就開始瞎分析:“會不會又出了啥問題呀?怎麼老也不回來?”
“操,這裏離博山一百八十裏,來回就是三百六,四天怎麼能回得來?”
“去博山運坩堝,都沒帶家什兒,兩個肩膀扛著個腦袋就去了,怕是不好拿吧?”
“路遠無輕,再輕的東西要是就靠手提肩扛,一天走個四、五十裏到頂了。”
王德寶說:“路遠無輕對,手裏放個五分錢的小鋼崩兒,若是伸著手走上那麼一天,也能累個半死!”
劉玉華就向公社領導建議:“閑著也是閑著,河水這麼好,搞它個水磨不錯,也屬於技術革新性質!”
公社領導很支持,說:“別的公社連彈花機、切地瓜幹兒機、花生脫皮機都搞出來了,咱一項革新成果也沒有,還是個問題來,搞,趕快搞,還有什麼新點子統統獻出來,抓緊搞,群策群力嘛,敢想敢說敢幹嘛,啊!”
那個水磨的原理是這樣:在石磨底下安上個渦輪,讓水衝著它轉,爾後再帶動石磨轉,很簡單。這就隨便從一個社員家裏平調來了盤石磨,石匠安軸承,木匠做渦輪,其餘的人就在那個小瀑布的下麵壘石台。問題是沒有水泥,那就用石灰來代替。這樣三下五除二地就安好了。還真行,那個石磨還真轉,但要讓它停下來那就麻煩,你得在上邊兒改水流,讓水衝不到渦輪上它才能停。公社領導很高興,當晚就向縣委打電話報喜:我們也搞出一項革新成果,自動化磨坊。
人們又在石磨的上邊兒搭了個草棚。小調妮兒坐在裏麵往磨眼裏填什麼,它就磨什麼。小調妮兒很自豪,說是:“還真是自動化哩,不用人推驢拉它就轉,省老鼻子勁了。”此後,民工們吃煎餅、喝稀粥,有那麼幾天就是這個自動化磨坊加工的。
小調妮兒主動來找劉玉華散步了。他們在那個小瀑布的下麵洗這洗那,洗得精神煥發之後就談形勢、談理想。劉玉華說:“照這麼幹下去,十五年超過老英是沒問題的。”
“那個老不著調的說,老英就是老母豬呢!”
“他是胡羅羅兒,老英是英帝國主義,特別能煉鋼。”
“隻有你能羅羅過他!”
“不跟他一般見識,咱們是沂蒙山成長起來的第一批工人階級定了,當了正式的工人階級就能騎著自行車上班兒了,那就能把你放到前邊兒的車梁上帶著了。”
小調妮兒說:“自動化磨坊成功了,成績不小,可也別驕傲自滿。”
劉玉華說:“你拉倒吧,連王秀雲也不說楊秘書的缺點了呢!”他說著拉起小調妮兒的手,“他兩個還牽著手呢!”他親她一下:“楊某人還這樣呢!”過一會兒,他的手就又觸到她的胸脯上了:“楊某人肯定也這樣過了呢!”
小調妮兒將他的手撥拉開:“淨胡羅羅兒,你見了?”
“那當然!”劉玉華就將那天晚上的所見所聞跟她說了,她半信半疑:“當幹部的還能那樣?”
“所以你還沒長大呀!”
“算了你,那晚上讓你摸得這地方癢酥酥的,這兩天一直怪脹得慌,象一下長大了不少。”
“這就對了,沒聽說嗎,‘風不來,樹不響,這地方不摸它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