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她不禁皺了皺眉,以這樣的打扮走在街上,必定引人側目!

她換上寬鬆的睡衣走出房間,發現小小的廚房後有個陽台,和隔壁A戶的陽台正好緊緊相連。

單頌憐莫名其妙的想起隔壁那個男人,心口不禁躁熱起來。

想起家,她才想到必須打個電話給兩個雙胞胎弟弟,告訴他們她的情況。

撥了國際電話,接電話的是老大頌恩,一聽見她的聲音,就興奮地嚷起來。

“姊,你到台灣了嗎?”

“我才剛到,家裏怎麼樣?”

“老樣子,爸已經睡了,頌慈在作功課。”

“我不在家,你們都要辛苦一點,知道嗎?不出半年,我就可以回去了。”

“台灣怎麼樣?漂亮嗎?”頌恩仍然興奮不已。

“傻瓜,我可不是來玩的,電話費很貴,不多說了,這裏的電話是二三九八──九九一二,有急事再打來,沒事別打著玩,電話費貴得很,聽見了嗎?”

“好。爸醒了,他好像想跟你說──”

頌憐的心口緊了緊,等了一會兒,電話筒傳來父親微弱的聲音,吃力地說著:“小憐,爸也曾經聽說過,在台灣賺錢很容易,可是,爸不準你出賣身體,如果你到台灣是為了賺這種錢來養我,我寧可不活了,知道嗎?”

頌憐的聲音哽住,說不出話來。

“別為了我這個廢人糟蹋自己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父親帶著濃濃的鼻音說。

頌憐應了聲,掛上電話,茫然的感覺讓她心煩意亂極了,她走到前麵陽台吹吹風,看見隔壁的客廳亮了燈,A戶那個高傲的鄰居,現在不知道在幹什麼?他的落地窗緊閉著,窗簾也遮掩得密不透風。

那個磁鐵般的男人為什麼看她的眼神中透著冰冷與不屑?她苦笑著,難道第一眼,他就能看出她的身分背景了嗎?她是否無意間透露出什麼樣的訊息給他?否則為什麼一臉瞧不起她的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明天將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工作,方姊和石大哥究竟打算安排她做些什麼?她很茫然,很擔心,不知道飄洋過海來這裏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她原是香港舞蹈學院的高材生,曾由學校出資,送她到北京的舞蹈學院深造一年,回香港後,許多大型仿唐舞、宮廷舞、敦煌舞等等高難度的舞蹈,都由她擔任主跳。

她有燦爛輝煌的前景,然而父親出車禍之後,她所最需要的就是錢,請特別護士和醫藥費的支出已經龐大得令她無法喘息,再加上請保母照顧一對十二歲的雙胞胎弟弟,讓她無論兼幾份差都有入不敷出的痛苦,現下的她連“大哭一場”都嫌浪費時間,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拚了命的就是想辦法賺錢。

半夜到淩晨,頌憐在酒吧裏調酒、端盤子,白天隻要有機會拍平麵廣告、婚紗廣告或汽車展示小姐等等靠臉蛋和身材賺錢的工作,她一概都不放過,體力消耗殆盡了半年後,所拿到的錢連家裏的基本開支都不夠!

頌憐開始向酒吧老板娘方姊借錢應急,從一開始的港幣一千、兩千,借到一萬、兩萬,舊債還不清,新債又不斷,終於,在一個半夜三點的夜裏,頌憐體力不支昏倒在酒吧。

借了近六萬港幣給頌憐的方姊,擔心借出去的錢收不回來,於是“建議”頌憐到台灣找她的前夫另謀生路。

到了陌生的台灣,她知道以前那段光鮮亮麗的舞台生涯離她愈來愈遠了,她跌進一個難以填補的無底洞裏,不知何時才能翻得了身?

頌憐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和父親所給她取的名字一模一樣,頌憐!頌憐!歌頌可憐!唉!她可憐的人生,已經被歌頌了整整二十年了,生命中的那一道曙光,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秦舞陽在屋子裏繞了一圈,這屋子大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電視、冷氣、冰箱、廚房一應俱全,尤其是量身訂做的大雙人床,解決了他可能睡不好的憂慮,這個屋子讓他感到相當滿意,幾乎是無可挑剔的──隻除了對麵的那個芳鄰。

唉!這種巧合有點可怕,尤其是他最討厭的那種類型,居然就住在他的正對麵,嚴重影響他的情緒。

他幾乎可以肯定,就算她不是那個叫“石大哥”的男人的情婦,也絕對是個夜生活女郎,對這種沉淪在花花世界中的女孩子,他一向是厭惡至極的。

明明可以不加理會,可是心裏卻不由自主,一直想起厭惡她的這件事,令他感到煩躁不堪,他隻希望大家能各過各的,就做個“無緣”的鄰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