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是贏定了!”嚴新拿來一瓶礦泉水給秦舞陽,難掩興奮之情。
秦舞陽換下濕透的球衣,接過礦泉水喝了口,疲倦地說:“教練,上半場你並沒有把我換下來休息,我的體力有點透支了,下半場讓我多休息一下再上場好嗎?”
“好、好,上半場我沒有考慮到你的體力,是因為球迷的反應太激烈了。”
“會嗎?”秦舞陽揚了揚眉,覺得奇怪。“我在美國比賽,場上的球迷比這裏瘋狂好幾倍,這裏的球迷已經很保守了。”
“東方人和西方人畢竟不同,你能引發球迷的情緒已經很不得了了!”周淩由衷地說。
“對呀!”控球後衛陸淮辛接口說。“今天的觀眾還算多的了,有時候觀眾席上冷冷清清的,打起球來都沒什麼勁。”
這話讓秦舞陽聽了很不能苟同,不客氣地說:“今天觀眾不少,每個人還不是打得懶懶散散、有氣無力,說實話,這種軟弱的打法也難怪沒人要看。”
“你說什麼?”陸淮辛惱羞成怒,跳起來直指著秦舞陽。
“幹嘛幹嘛!”嚴新把陸淮辛用力扯回來,大罵。“秦舞陽說得沒錯,球迷花錢想看的是精采的球賽,不是你們的花拳繡腿,為什麼NBA球賽讓球迷狂熱不已,就是因為每個球員打起球來都是卯足全力,拚命往前衝的,秦舞陽一向和黑人打球慣了,他的打法很明顯就火辣得多,而你們呢?打起球來溫溫吞吞、絆手絆腳的,老是施展不開來,現在你們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秦舞陽的隊友,還不抓緊機會多學些東西,告訴你缺點就該虛心學習,還敢臉紅脖子粗,想找他打架嗎?”
陸淮辛硬生生的把怒氣都吞下來,秦舞陽的球技的確超乎想像,上半場的賽程由秦舞陽打起來,有如行雲流水,輕鬆自在,徹底把場上每個球員都給比下去,他有絕對的資格批評自己,教練說的沒錯,自己連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周淩冷眼旁觀,發覺有些氣氛已經開始發酵了……
下半場一開始,秦舞陽並沒有上場,他坐在場邊休息,看著隊友打球。
當銀虎隊的積分漸漸被亞洲豹追平時,觀眾於是鼓噪起來,開始有人大喊“秦舞陽上場”!
嚴新不得不叫暫停,把秦舞陽換上去。
當秦舞陽24號的球衣號碼再度出現在場上時,觀眾拚命鼓掌叫好,歡聲雷動,所有的球迷都被秦舞陽精湛的球技感動了,迫切地想再一睹風采。
已經被亞洲豹追平的比數,在秦舞陽上場之後又逐漸拉開,從一連串的快攻、絕妙的假動作、精準的外線跳投,都讓觀眾看得為之驚歎不已,球賽結束前三十秒,秦舞陽抓到球,以一個強力灌籃完美的結束這場球賽。
銀虎隊以一○七比九十二,首次擊敗了對手亞洲豹隊,秦舞陽個人就獨得了四十八分。
這一夜,秦舞陽成了籃球場上的超級巨星!
整整一天,單頌憐就窩在秦舞陽家中的客廳裏看電視。
她把濃濃香水味的麵紙丟進馬桶衝掉以後,就把屋子中所有的窗戶打開,拿出電風扇,三百六十度的朝窗外猛吹,試著把香味吹散。
這麼做的效果很好,吹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香味就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她突發奇想,到超市買來十個橘子,把每一個橘子的皮都剝下來,平均放在屋中的各個角落裏,不到一個鍾頭,屋子裏漸漸散發出自然清淡的橘子香來。
她甚感滿意,這下子,秦舞陽不會再囉嗦了吧!她不隻收拾了殘局,還附贈他一個禮物哩!
天黑以前,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梳洗打扮,換上一張她不喜歡的臉孔,緊張地準備出門上班。白天的她是真實的自己,看電視時可以很放鬆地跟著劇情大笑大哭,走在台北的街頭,有時會興奮好奇得忘記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然而一到夜晚,她的情緒便有了極大的起伏,變得沮喪莫名、陰暗消沉。
她忐忑不安地走進“繁花酒店”,親眼目睹身材惹火的女郎正在台上大跳著豔舞,場下坐著的男人起碼超過一百個,許多穿著薄紗的少女穿梭在客人之間點餐、送酒,偶爾還得應付幾個動手動腳的男客人,她的心一沉,屬於白天的、快樂的單頌憐在這一刻徹底死去了。
石雄將她安排在角落的位子上坐下。
“今天你什麼都不必做,就隻負責看這些服務小姐做些什麼事,順便把今天的舞從頭看到完,我要你多學學人家是怎麼讓客人的情緒到達沸點的,像個木頭人可不行喔!”他盯著她,訕笑著。
頌憐在心裏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
嚴格說起來,台上的舞者幾乎沒有什麼舞技可言,純粹隻是賣弄肉體而已,可是她們賣弄肉體的本領十分高強,晃動身體的節奏和媚態,足令台下的男人把口水都流幹。
一整晚,三個蛇腰女郎極盡挑逗之能事,一脫掉胸衣,台下開始拚命鼓掌大叫,最後脫掉內褲時,台下立刻陷入一片瘋狂的口哨聲中。
頌憐看得有點頭暈想吐,手指冰涼得不能彎曲!
舞跳完了,三個脫衣舞娘分別被男人包圍著,看來,繼續進行的是另外一種交易,價錢談妥後,三個脫衣舞娘被男人帶著出場了。
頌憐麵色蒼白,正打算離開這個道德淪喪之地,石雄叼著煙走過來,眼神直勾地盯著她看,聲音帶著曖昧的笑意。
“看完以後有什麼心得?你是舞蹈學院的學生,還是選擇當脫衣舞舞娘比較得心應手吧!剛剛台上那三個女孩子,一開始還不是和你一樣裝得像聖女貞德,現在嚐到了在男人身上賺大錢的甜頭,還欲罷不能哩!”
“惡心!”頌憐氣得手指頭都在發抖。“我是我,別把我拿來和那些不知羞恥的女人相提並論,我絕不會拿自己的貞躁來賣錢,說好隻跳舞不脫衣服的,別對我動其他的念頭。”
“說得那麼好聽,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石雄忿忿地說著,指尖用力將手中的煙蒂彈出去,火星幾乎彈到她的臉上。
她轉身快步走出“繁花酒店”,咬得下唇都快出血,石雄譏諷的笑聲仿佛還縈繞在她的耳際,無止無休!
頌憐拚命安慰自己,最多忍耐一個月,隻要賺上一筆錢就能解脫了──
她心緒紛亂地回到大樓,一跨出電梯,震耳欲聾的喧嚷聲轟地一下蓋上來,她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被嚇了一大跳。
熱鬧的喧嘩原來是從秦舞陽的屋子裏傳出來的,看來,他家今天可來了不少客人。
她疲累地回房,卸了妝、洗了澡,正準備上床好好睡一覺,偏偏隔壁更變本加厲起來,哄笑吵鬧的聲音在深夜裏聽起來就像打雷一樣,吵得她快神經衰弱了。
“隔壁究竟在搞什麼?開party嗎?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啊!”她再也忍不住,把枕頭壓在耳朵上,低低抱怨著。
又一陣笑聲像火山似的爆發出來,她終於忍無可忍,跳起來換上衣服,直接衝到秦舞陽家按電鈴。
來開門的不是秦舞陽,也是一個高大得像巨人般的男人,長得十分斯文清秀,瞥見她時,表情愣了愣,燃燒般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臉上,好半天也不移開。
頌憐覺得這男人有點奇怪,清了清喉嚨說:“秦舞陽在家嗎?”
“我覺得你很麵熟……”那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一開口就酒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