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可想而知,不過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不是多此一舉。”他說。
歐陽必拓講完一段故事,他的煙也快燒到手指了,可是他自己卻不知道。我伸長脖子,撅起嘴唇示意他,他的反應有些遲鈍,思維像被什麼東西突然卡住了。“他在猶豫什麼?”沒給我時間在心裏頭去猜,他以很快的速度談起了梁濟飛。
“梁濟飛他,深色的皮膚,厚厚的嘴唇和翹鼻子,當然還有非常厚重的眼鏡,他是正宗的清華園博士,恩,就是百大集團的總裁。”說到這裏,他突然加快語速,並配合著“歐陽式”獨有的順暢的姿體語言,但是很顯然,我發現歐陽必拓還是想一筆帶過些什麼,所以他很突然的把話叉得很遠。其實他知道如果他停頓一下,哪怕隻是掐滅煙頭的工夫,我也會首先問起他和盧黃雅靜的那些事兒的。
“但是,但是梁總給我的第一種感受是,哪怕當時已經名正言順的坐上集團公司的第一交椅,可是在他的內心裏總還感覺有些卑微,像是一個街頭浪子靠著溜須拍馬發跡後,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就這樣的人近幾年的‘國退民進’的盛宴裏我見得很多,他們中的大多數對於自己的成功還有著某種自嘲;在炫耀自己的財富的時候總帶有一種明顯的愚蠢,時刻的擔心自己有可能再度失去這些財富。我去他的辦公室,那裏頭有雪豹皮和精致的鏡子做裝飾,當然還有新購買的高雅的英國舊古董……”
“你看著我,”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可我並不是因為恐懼我的速記能力有限跟不上他的言語而喊出了“STOP!STOP!”。
“歐陽哥哥,歐陽哥哥,你看著我,”就在他麵前,我也用心去解讀他,“我知道你在逃,你是想用一種敷衍的態度去平息曾經記憶裏的那些跳動過的脈搏”,我近乎哀求似的叫停,“看著我,哥哥,你該談談盧黃姐姐了。”我提醒他。
他抬起頭,用示弱的眼神看著我:“不得不說嗎?”
我點點頭,輕聲的提示他:“你們怎麼認識的?”
“被你看穿了。”他很無奈的抱著頭,樣子比那些三流電視劇裏的演員飾演的囚犯更像囚犯,“一擊擊中。”
“我可以吻你嗎?我知道,剛認識你的第一天或者第二天你送我去巴士車站的時候,我如果吻你,你不會拒絕我。”他突然很不羈的對我說,“別擔心,這裏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很奇怪世界上從古到今,轟轟烈烈的愛情要麼從婚外情開始,要麼從莫名其妙的野合開始的,從皇帝到官員,從主教到才子佳人,或者平頭百姓,而且毫無例外,並且私生子個個優秀無比。”
我感到全身發燙,或許從臉到脖子都紅透了,我的手像被神秘的力量左右變得不由自主,我不明白這算什麼,“那麼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呢,難道他們的愛情不是轟轟烈烈不是感人肺腑的?”我稍作鎮定反駁道。
不過這下他倒是呆住了,想了一會他說:“不錯,這兩對確實是相愛至深,在中西兩個世界千秋萬代的被歌頌,不過他們也是婚外情,所不一樣的無非是婚前而已。仔細一想呢,你卻發現,他們的悲劇無不是起因於婚姻。幸虧他們都沒結婚,否則你敢於去保證他們可以白頭偕老嗎?誰的婚姻在結婚的時候就打算過日後是要離婚的?多數人隻有色心沒有色膽,白天帶著麵具生活,隻有到了晚上才能寬衣解帶躺在床上肆意的揮霍意誌,在那時候或許世界是絕對的,是沒有時間的,可是那時刻一過,人又回到了現實的相對世界,這裏有愛恨情仇,有富貴貧賤的旋渦。”
“你的歪理一套一套的,可是卻不無道理,那麼當初你和你的盧黃雅靜也是這樣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小心翼翼的。
“不是。”他的目光遊離著,從容不迫的從我的脖子到我的臉再到我的脖子,我的身體在起伏,“Tobeornottobe?”生命注定在這一刻編織夢想,氣血相生令人一陣眩暈,他的溫柔像安靜的泥鰍鑽入了月色下的荷塘。
“不,他愛我嗎?”他會跟我講一個故事,說在伊甸園,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後,夏娃問亞當,“你愛我嗎?”然後亞當回答她:“此時此刻我別無選擇。”-----男人其實都一樣,相差無幾。
“你在猶豫什麼?”他很詭異的笑起來,然後緩緩的站起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這我,然後以第三者的身份講述了歐陽必拓與盧黃雅靜相識那一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