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長弓長張3(1 / 2)

我搶過他手裏的詩,老媽也急忙圍上來,老爸卻不動神色的看著我們母女倆,衝著他笑。我們母女兩一人一句地讀著。

“你這詩是為範大夫和西施寫的嗎?”我的口氣自然溫和了許多,“恩,這個倒有點意思,六千年的烽火長弓,也隻為亭子裏的亭亭玉立的女子。幾千年的曆史沉澱下的依舊是靜水。靜水依然,人變換,不改的,是長弓長張,為婷女。當年的吳越之爭,兩個大王可不是如你所言,帝王將相,黃土一掊了?剩下的就是關於西子的這段傳說,其實曆史上還有許多這樣的故事,霸王大旗世代輪換,剩下的隻是西施,貂禪,楊妃,陳圓圓,這幾個永恒的名字,爸爸,當時我們烏戍,是雙方爭奪的很要緊的地方,他還用上了‘兩洞三天’這四個字,把那兩個老城牆寫出了,真有一些味道,兩洞三天,本來就很有‘城頭變幻、霸王旗倒’的深意了,看不出來,他還真有兩下子,爸爸也喜歡讀古書,怎麼我從來沒見你寫出過這麼有意思的東西來,你的茶和酒都白喝了。”

老媽當即說:“女兒,你爸爸會畫畫,追我的時候呢一天給我畫一張肖像,比照片拍的還有神采呢。”

爸爸老臉紅起來,摸出兩棵煙遞了過去,我有點迷茫不知道為什麼父母對他都那麼客氣,說:“我等著你回來的。”

“是想著報半年前的仇吧。”

“可不是,接到你這位小朋友的電話知道你來,他在‘心齋’裏都布好局了。”這時我大伯也趕巧來了,一見他努力的稱讚道:“歐陽小友來了,我二弟可是惦記你啊,你走後整天琢磨上次那棋局,嘴裏是一套套古的話,我給你背上兩句‘當時之搏弈,弟之右炮過宮,攝我左翼,某當象三進五,始得抗衡。再見弟之二路炮高處巡河,於存其閃。一念之差,象七進五,竟是乏回天之力,既成敗局,憾哉!撼哉!”

“你爹爹電視看多了,學的。”歐陽必拓說。

大人們哈哈大笑起來,老媽為爸爸解了圍問道:“大哥做股票賺了不少錢吧,這會見專家來了滿臉堆笑。”

大伯不無謝意的講了一通說:“歐陽是老實人,上次聽了他的話才知道,股市裏哪些是真相哪些是陷阱,照著他的話這半年總算還不可以。我讓你們也投一點錢,你們死不肯,成天妒忌我還說我不務正業,我是聽了歐陽的話,大時代到了,買什麼,什麼漲。”

“我隨便說的哩。”他倒謙虛起來不好意思了,臉也是紅的。

老爸天生愛下棋,顧不上聊這些硬聲聲扯著歐陽必拓進裏間。裏間有蘭花,爸爸起先自稱為‘幽蘭雅室’但一直覺得太過酸氣,怕被別人笑話沒掛牌子,可是後來有一天終於不遠千裏的跑到省裏書法協會的一位老友那討來‘心齋’兩個字,我問爸爸什麼意思,他說“惟道集虛,虛者,心齋也。”原來這兩個字居然是眼前這個人給出的,這樣我算是認識了歐陽必拓。

那天他和爸爸下棋,三贏四負,最後一局本是平局雙方戰到幾乎無子可下,隻能周旋比耐性,爸爸說:“我想贏。”

他則說:“我不想輸。”

我在一旁問:“那麼歐陽哥哥覺得要贏我爸爸容易嗎?”

他說:“困難。”

我又問了一句:“爸爸要他輸困難嗎?”

爸爸則說:“容易。”

所以我裁定說:“爸爸贏了這一局,一來歐陽哥哥是不想輸,那是輸不起,爸爸則想贏,是一定要贏的;二來爸爸以‘容易’對歐陽哥哥的‘困難’,也可見大局已定了。”

這才讓他認了輸,直誇我爸爸生了個聰明的女兒。

大伯一家張羅了酒菜催著拉去一起吃飯,我在酒桌上才知道爸爸大伯他們一年多前就認識了來烏戍旅遊的歐陽必拓,那時候我們兩家都聽了在新加坡的幹爹說是還是美金硬,做生意的要留一筆家底,還是在海外的市場存一筆美金好。再說中央政府已經表明強硬的態度,彙率是內政,中國不會趨於外力壓迫升值人民幣的,可是歐陽必拓一直勸大伯和爸爸不要把中央銀行的態度當回事,還是那次他大談特談彙率作為國與國之間政治利益杠杆的作用,家人相信了他,想不到當年七月人民幣果然升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