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兩位且慢。”何太衝笑嗬嗬的站到兩人中間,笑道:“你們兩人每天都打來打去,石室中的幹糧雖然充足,卻不是個長久之計,難道說二位一輩子分不出勝負,便要在這裏呆上一輩子麼?我看著樣好了:既然你們兩人分不出勝負,不如由我來動手,且且看看二位身手如何?”他這數日瞧他二人打得不亦樂乎,自己從中感悟頗多,此刻不禁技癢起來,便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來。
沈七本就不欲和範遙多做糾纏,聽到何太衝提出這個法子頓起想起當年第二次華山論劍黃蓉提出的法子,殘劍一收,笑道:“妙極,妙極,就請範右使先請吧?”
範遙哼了一聲,掌勢一收,道:“對付閣下似乎還用不上北冥神功吧?”
何太衝也不動氣,笑道:“那麼就請範右使出招吧!”身子微側,憑空出指,往範遙胸腹之間點去。範遙不及堤防之下,更想不到他相隔數尺便出手,隻覺胸口一熱,情知是何太衝出手相示,並非真正動手,自己並未受傷。也自吃了一驚,問道:“這是什麼功夫?”他見過楊逍的烈炎劍指,同樣出自烈陽神器,多有奪天地造化之功。然則何太衝這指法像極了楊逍的劍指,隻是威力不及而已,也少了劍指的霸道。
何太衝一陽指牛刀小試,見範遙收起輕視之心,嗬嗬笑道:“這是我昆侖派秘傳的‘純陽指’,還過得去麼?”
沈七沒見過一陽指,但左右聯想也知道這是什麼指法,笑道:“一陽指就一陽指,什麼時候成昆侖派的了?還改了個名字,何掌門真實越來越有意思了。”
何太衝謊言被沈七揭破,有些惱怒的看了沈七一眼,哼道:“不錯,這便是大理段氏的一陽指,請指教!”豎起大拇指,微一凝氣,指向範遙。
範遙也聽說過一陽指的威名,不及思索,還了一記東令法訣。他功力較何太衝為高,這東令法訣包羅萬有、森然萬象,其中更是包含掌法、指法、拳法等,純以指力而論可比不上一陽指精純。他心高氣傲,隻欲在指法上和何太衝一較高下,其餘法訣皆棄之不用。隻是他和沈七戰了三日,內力消耗甚巨,一時處在下風。
然則何太衝第一次使用一陽指和他人對敵,出手之間尚未純熟,轉換之時中間留有空隙。指法有時精巧,有時笨拙無比。範遙往往因此乘機趨避,反手進攻便能將何太衝逼退。好在他本身武功既強,倒也沒什麼大礙。
沈七此時武功見識俱已大非昔比,站在一旁見何太衝出指舒緩自如,收臂瀟灑飄逸,一套指法點向範遙周身三十處大穴,竟使了三十般不同手法。每一招卻又都是堂廡開廓,各具氣象,縱然轉換之間尚不純熟,亦然是精妙無方。他和範遙數次交手,這三日更是時刻和範遙決鬥,見到一陽指精妙的指法,不禁想到我剛出若是出招的方位再低一些,不就正打中範遙的胸口?還有‘雲舒勢’這一抓若再遲出片刻,那不恰好拿到範遙左臂?
這麼一想便又暗想若用剛才的千勢縱截手和範遙相鬥,說不定便能取勝。轉而又想到自己施用金針用的手法,其中頗有相通之處。他那‘蘭花拂穴手’本是用來施針的手法,此刻和何太衝的指法一相印證,似乎用作對敵也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不禁對一陽指其中精妙之處大為歎服,真乃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隻瞧得他神馳目眩。
範遙全身都籠罩在何太衝的指力之中,有數次差點被指力點中,當真是又驚又怒。暗忖道:東令法訣妙在變化無妨,讓對手心思再快也快不過法訣的變換,招式上更是讓對手全無招架之功,我若是一味和他比拚指力可就落了下乘。想到這裏他‘嗨’的一聲,手臂舒展開來,一時嚴莊寶像、一時麵目猙獰,或推或閃、或點或抓,刹那之間手法變了數十種之中。沈七曾用千勢縱截手和他對過一百以十六招東令法訣,那時卻是身不由己,後來在石室之中也曾領教,此刻站在局外瞧來隻覺紛至遝來,叫人眼花繚亂,暗暗咂舌自己怎麼會抵擋這般繁雜的招式?
範遙東令法訣使到快處,左右手突然在何太衝眼前上圈下鉤、左旋右轉,連變了七八般花樣,順手一推,身子跟進到他三尺之處,大聲喝道:“看我‘西來寶像’!”掌心朝上,轟的一聲壓降下來,猶豫一座大山豁然崩塌,整個石室都似震動了一下。
何太衝心下一驚:這家夥怎麼還有如此深厚的真氣?他心思轉變也是極快,自然而然的便使出昆侖派的一招‘大漠平沙’,身子一晃將這範遙這招接了過來,嘿的一聲,換成昆侖派的一套拳法與之相鬥。這套功夫乃是他自幼浸潤的武功,已練了四十餘年,得心應手,威力雖強,卻遠不如東令法訣的繁雜,拆了數招之後便已技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