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什麼？”溫原問，“不是我讓你這樣做的吧？……而且你應該也沒有等很久吧，不是讓你自己進屋了嗎。”
Ean抬眼看他，慢慢皺起了眉。片刻後他接過那杯水。
“抱歉，”他說，聲音很小，而且不自然地縮了縮身子，莫名其妙有些局促感，“……那你先罵我吧。”
貓在道歉。
溫原有些哭笑不得。他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遙控按了一個頻道進入了新聞聯播。
“晚餐吃過了嗎？”他向Ean的方向推了推燒烤袋，然後伸出手打開了餃子的保溫盒蓋子，“……沒有醋。”
Ean看著他：“還沒吃。”
溫原歎了口氣，認命般又回到廚房，片刻後端了一盞醋碟出來。
“一起吃吧。”他對Ea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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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真的不理解我媽在想什麼，”Ean說，喝著白水卻好像喝了酒一樣，臉頰騰起一點紅暈，“……這樣說可能不禮貌，但是我和她這麼多年兩個人都過得好好的，她遇見你爸後就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了。是壞的方向。”
他臉上的表情是實打實的惱火，皺緊了眉，垂著那雙霧藍色的眼睛，像是在責備著誰。
溫原一邊應和，一邊夾起一個煎餃。
煎餃外焦裏嫩，還散發著熱氣，蘸了醋後騰起香味。溫原姑且思考了一下它被下毒的可能性，後來聯想到通過社交聊天記錄很快就能找到凶手，就放心吃進嘴。
“當初感覺到他們有點跡象的時候我就去調查過一次你爸了，”Ean說，“那時候他還沒離婚呢。我勸我媽，她卻說她早就知道了。”
他話音頓了頓：“……有個什麼詞來著？……對，知三當三。”
溫原詫異地看他一眼，嚼了嚼嘴裏的煎餃——雖然不合時宜，但是煎餃的美味程度毋庸置疑。
“某一天晚上，下著大雨，你爸忽然就來了，”Ean說，“全身濕透了，我覺得有些滑稽，但我猜我媽大概率覺得可憐。他說他打算離婚了。所以那天晚上他在我們家過夜。”
“他是你今天不高興的原因？”
溫原問。
Ean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
“不完全是，”他說，“……是我不再理解我媽了。明明我和她相處這麼多年，一直以來都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以為我很了解她。”
“某天一切都變了。她明知道事情是錯的卻仍然那麼做了，事後卻還要假惺惺地試圖補救什麼。……我沒開玩笑，真的是她問我能不能給你送東西。”
溫原思考片刻：“如果換作你，你會怎樣做？”
Ean揚眉看他。
“要麼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回答說，“如果真的有這麼突如其來的感情強迫我愛上某人，最起碼我不會在事情發生後感到愧疚。我會扮演好一個惡毒的角色的。”
溫原笑了笑，彎眼看他。
“你也很有趣，”他說，對著Ean舉起了水杯，“雖然沒有酒，但姑且幹杯吧。”
片刻後，Ean和他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