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竽怔怔地呆望著老夫人,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誤解,以為這張紙上寫著芮希的情話或情詩,還教她要怎麼破解芮希的“花樣”。事情的轉變突然變得浪漫了,她一直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了下來。
老夫人再從香囊裏摸出一枚玉印,隻看了一眼,便麵露喜悅,讚賞地說:“是質地很好的黃玉,『芮希』兩個字也刻得好。”
“看來四爺對花竽是真的不錯。”秦玉蓉微笑說道。
“希望他不會把花竽當成一時新鮮有趣的玩意兒就好。”老夫人淡淡哼了哼。
“四爺不會的。”花竽害羞地低下頭。
老夫人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她,從她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來,她的整個人和整顆心都是淩芮希的了。
她沉思半晌,轉過頭笑著對秦玉蓉說:“玉蓉,花竽難得回來,你昨天不是才做了一些藕粉桂花糖糕嗎?正是花竽最愛吃的點心,你帶她過去吃一點,順便再替我做些蓮子羹來。”
秦玉蓉會意,牽了花竽的手往後院去。
“花竽,走吧,你有好久沒吃我做的桂花糖糕了,你一邊吃,我一邊給老夫人做蓮子羹,咱們說說話。”
“我的香囊……”花竽見香囊還在老夫人手上,而老夫人似乎還無意還給她,臉上不禁流露出凝重的擔憂,一步一回頭。
老夫人見她們走遠了,便起身走到桌案前,在如林的筆海內找了枝新筆,蘸了蘸一旁白瓷碟裏的清水,然後在那張玉版紙上輕輕刷了幾下,果然看見兩行細字隱隱浮了上來,眯眼一瞧,竟是——
千米高絕,山壁崩裂,南北洞開,玄朗如門。
石岩衝,三座橋,慢行百步走,三窯金。
“這是什麼?”她本想偷看一下淩芮希寫了些什麼給花竽,好藉機探測他對花竽的情意,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跟情話和情詩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字句。
“千米高絕,山壁崩裂,南北洞開,玄朗如門。”她緩緩低吟,蹙眉沉思。“這指的是一個地方嗎?”再細看下一句。“石岩衝,三座橋,慢行百步走,三窯金。”前後兩句話反覆看了幾遍,尋思良久,心下陡然明白了。“莫非暗指著一個藏寶的地方?”
她心下暗暗吃驚,沒想到淩芮希竟然把一個寫著藏寶秘密的東西交給了花竽,難道這是他送給花竽的寶藏?因為愛她,所以才把這張藏寶圖給了她嗎?還是其中另有原因?
她打從心底不相信愛情,愛情在她眼中短暫虛幻得有如鏡花水月,曾經執著七回向她求親的蘭王爺,曾經那麼深情地把她捧在手心,卻又那麼薄情地將她棄若敝屣,冷心絕情得叫她痛心泣血,令她麻木得再也流不出淚來,而淩芮希是這個薄幸男子的兒子,可能會深情到用一張藏寶圖來愛他的女人嗎?
她不相信。
什麼藏寶圖?!她嗤地一聲笑出來。這張藏寶圖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淩芮希贏得女子芳心的手段可遠比他父親更高明了;但倘若是假的,這樣的手段拿來騙傻乎乎的花竽就更卑劣了。
看花竽的模樣,對淩芮希已然情深,愛意正濃,此時的她想要的絕對不是一張藏寶圖,而是淩芮希的承諾。
她垂首沉思,有了主意,唇角緩緩地漾起了一抹笑。
花竽一回到“雲養齋”,就看見淩芮希朝她匆匆忙忙地走過來。
“你去哪裏了?”
“我去園子走走,看見一隻白蝶,追著白蝶去,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