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病,讓原本瘦弱的曦曦又纖細了不少。
“我的小曦曦，小臉上就剩一雙大眼了。”爺爺歎口氣，看著坐在陽台上讀書的孫女，一邊把飼料灑給雞籠裏來回啄食的母雞。搬到鎮裏來了，雞就不能多養，隻好送給哈特家，哈特夫人送給他幾隻正在生蛋的母雞。爺爺希望它們多下蛋，給曦曦好好補補身子。要是有牛奶就好了.爺爺搖搖頭,剛經曆過大戰的德國，物資奇缺，牛奶貴得令人咂舌。
曦曦放下書，摘了一朵薔薇，展平放到書頁之間，夾好。
弗蘭克還沒來，最近他改成每天到曦曦家來了。他不想讓曦曦總是遇到母親那審慎的目光。
現在，鎮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弗蘭克和曦曦是一對兒。弗蘭克覺得很高興，但是也很擔憂。
“弗蘭克，我想再給麥克希姆伯伯寫封信。”作業寫完了，曦曦放下手中的課本。
“好，你來寫，明天我投到雷根斯堡的郵局，這樣會更快。”弗蘭克笑笑，她可真是心急。
“什麼叫愛人。”曦曦停下手中的筆，眨眨長長的睫毛，沒頭沒腦地忽然問了一句。剛才放學回家，幾個小孩子跟在她後麵喊，“曦曦曦曦，弗蘭克的愛人。”
弗蘭克心中一動，看著曦曦純淨的雙眸，她還太小了。
“就是關係很好的意思。”
“不對，就像爸爸媽媽那樣。永遠生活在一起，還要有孩子。”曦曦懷疑地看弗蘭克，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的呢？
“誰告訴你的。”弗蘭克在曦曦的注視下第一次感到有些窘迫。
“爺爺，爺爺說的。爺爺還說不要理他們。”
“不要理誰？”弗蘭克不放過一個細節。
“就是那些亂喊的孩子。”曦曦咬著下唇，有些不太高興。
“哦，爺爺說的對，不用理他們。那你願意向爺爺說的那樣，和我在一起嗎？永遠。”弗蘭克眼睛望向別處，似乎有意無意地問。
“嗯。”想也沒想，曦曦點點頭，現在多好啊，有弗蘭克在，什麼也不用怕。“我每個周末去教堂的時候，都會祈禱，像你說的那樣。我很誠心很誠心的。還有布施的時候每次都放了一馬克在裏麵。你說神會聽到我的聲音嗎？”
“我想，一定會的。”弗蘭克點點頭。一馬克的祈禱，也隻能這樣了。但願能為她帶來心靈的慰藉。那個把曦曦從小帶大的嬤嬤，到底在哪兒呢！
從小嗬護曦曦的那個女人，在曦曦心中，是最親最親的人吧。隻有弗蘭克最清楚，她在曦曦心中的位置。
曦曦這善良的孩子啊，不願意讓姑媽和爺爺看出她內心中那深沉的思念啊，怕他們嗔怪、生氣，其實，怎麼會呢。隻是，除了弗蘭克，沒有誰會把一個十歲孩子的心事如此放在心上，奉為神祉。
“弗蘭克，爺爺說你們信奉猶太教，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祈禱是嗎？”
“曦曦，不管信奉什麼，隻要內心安寧就可以了。你今天的話還真多啊。”
“等你去旅行的時候，我就不能跟你說話了，所以要趁著現在把要說的說完嘛。”期末考試要到了。考試結束，就是期待已久的假期。錢伯斯夫人說他們一家人要去旅行的。
“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放心好了。”弗蘭克自有打算。
“哦。可是，弗蘭克，你有祈禱過什麼嗎？”曦曦歪著頭，又生出一個新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