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看在他的文身有一部分是章月穎動手的份上,脫了上衣,趴在按摩床上,背後的文身展露無疑,那是一枝杏花,淺紅色的。
枝條自左下向右上延伸,肩胛骨的位置正好停著一隻蝴蝶,章月穎的手拂過腰際飄零的落花,讚歎:“真美。”
她壓了兩泵精油在掌心搓開,覆手在江嶼眠背上開始練習,手法生澀,好在江嶼眠身材清瘦,她找穴位找得還算準,力度也拿捏得不錯。
江嶼眠閉眼放鬆,這段時間伏案久了疏於鍛煉,肩背確實有一點酸痛。
但他不開口,章月穎這半吊子也分辨不出他那裏不舒服,隻是按照學到的順序,從上到下地按,按到腰的時候,江嶼眠感覺有點不對,略微側身躲了一下,又很快趴好。
“你用的什麼東西?”
“印度神油。”
江嶼眠:“……”
他一下撐著胳膊坐起來,章月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就是普通檀香精油,你不知道印度神油怎麼用的麼?”
接著自問自答:“也是,你用不上那個。
江嶼眠:“……別碰我腰。”
章月穎嘖了一聲,繼續給他按背,看著文身露出點懷念的神色:“那天你哭得真好看,可惜我手機後來不知道去哪了。”
“我哭了?”江嶼眠不信。
“麻藥用少了。”章月穎也有點心虛,她雖然會文身,但是那天畢竟喝多了,沒有平時那麼周全,好在手還是挺穩的,文身的時候沒出錯。
“對了你那留學生怎麼樣了?”
她隨口找了個話題,也無所謂答案——敏[gǎn]成這樣,一看就很久沒做了,還能怎麼樣?
江嶼眠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說的是誰,章月穎回國時候他正在交往的那個,隨口道:“你走之後沒兩天就分了。”
“怎麼?”
“吃什麼都aa,不是泡圖書館就是在打工,十天半個月見不上一麵,送點東西推半天,沒什麼意思。”
章月穎笑他不食人間疾苦,隨手就能送出去一輛車,一般人敢收麼?
江嶼眠不以為意:“又沒要他還。”
他沒說的是,分手的導火索還是文身,章月穎給他留個文了一半的圖,他到處找紋身師,留學生知道了,問他怎麼不跟他商量商量就直接去紋身。
江嶼眠莫名其妙,這人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偶爾見麵就是約他吃飯,交往得比小學生還純潔,對於初戀就上床的人來說,這簡直過家家,他完全沒有“伴侶”的概念,商量什麼?
於是當天就分手了。
後麵幾年也因為時不時冒出來想談戀愛的念頭,可有可無地找過幾個,都沒什麼意思,很快分手。
回國剛下飛機的時候,在機場看見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擁吻,他甚至想過要不去找林鶴書複合算了,很快又打消了念頭——他喜歡的是十八歲的林鶴書,貪戀的是記憶中青春活力的肉|體。
十年,二胎二婚都盡夠了,二十八歲,發福、發際線後移的大有人在,誰知道當年那個照著他喜好長的少年如今是個什麼樣子。
還是算了。
江嶼眠在這神遊天外,章月穎冷不丁地問:“那你初戀呢?”
“什麼初戀。”
“你不是想知道文身怎麼回事嗎?”
“是我先說的,叫你給我畫圖,你給我畫了你背上這一枝杏花,我說很好看,但我要玫瑰。”
“你還說我懂個屁這是初戀,我不要你自己紋,還非要我給你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