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馨側躺著,目光憎恨地瞪著於從月。
於從月站在桌案前,彎身盯著桌上鋪展開來的白棉布,仔細在棉布中間那灘殷紅的血裏尋找她要的“證據”。
嫻馨的舅奶奶神情焦躁不安,總是會與嫻馨交換意味不明的眼光。
“你說嫻馨已受孕兩月有餘,是嗎?”於從月緩緩抬眸,銳利地盯住嫻馨的舅奶奶。
“是啊。”嫻馨的舅奶奶冷冷地答道。
衍格好奇地湊過去看。
“衍格,你是個大男人,別看這肮髒的東西,快出去!”顯親王福晉滿臉尷尬地揮趕他走。
“這有什麼肮髒的,不是我的種嗎?”衍格挑眉笑道。
“瞧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顯親王福晉輕斥。
“找到我的孩子了嗎?”衍格好笑地看了於從月一眼。
“二月有餘的胎,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人形,小小的一塊血片,就像桃花瓣那麼大。”於從月偏過頭來對他說。
“你怎麼知道?”他微訝。
“多讀點書就知道了。”她輕笑。
衍格的唇角勾起,彎彎笑眼深瞅她一眼。
“桃花瓣在哪裏,我怎麼沒看見?”他問道,轉眸看著嫻馨的舅奶奶。
“我……扔了……”嫻馨的舅奶奶臉色一陣青白,好半晌才愣愣地說。
“扔了?”於從月不悅地蹙起眉心。“那可是二爺的種,顯親王府的子孫呐!”她刻意模仿嫻馨的舅奶奶先前的話說。
“我怕嫻馨看見了會傷心,所以就埋了。”她立刻換了說法。
“當嫻馨出血不止時,你還有心思去做這件事?”衍格冷聲質疑。
“是我叫舅奶奶去埋掉的!”嫻馨急著替自己的舅奶奶解圍。
“這就叫死無對證了。”衍格轉臉看向於從月,以眼神詢問她。
“我還有一個請求。”從她們閃爍的眼神和沒有套好招的言詞中,於從月早已知道了答案。
衍格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從月,你還有什麼請求?說吧!”老福晉也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想另外找大夫來給嫻馨看病。”
於從月一說完,嫻馨登時變了臉色,不等老福晉開口,就情急地喊道:“我不要!我自小都是舅奶奶看的病,吃舅奶奶開的藥方,我不習慣給別的大夫看病!”
“事關我的清白,嫻馨,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請別的大夫來給你診脈。”於從月的態度絲毫不妥協。
另請大夫的請求,旁人不需深思就知道於從月懷疑嫻馨有喜是假的了。
顯親王福晉一臉駭然地看著於從月。
老福晉則是淡笑不語。
“嫻馨,你剛小產,讓其他的大夫診脈看病有何不可?”衍格淡淡地說。
“我說不就不!”嫻馨的眼神倏地轉狠,她這輩子沒有這樣出醜過,沒有這樣狼狽過,她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怨毒。
“我如果說一定要呢?”老福晉正色地開口。“請大夫來診脈又如何?是不是真的小產,我也想知道。”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嫻馨嬌聲泣吼。
“嫻馨,不要以為你哭得大聲就沒事!”於從月再也忍無可忍,嫻馨的眼淚激爆了她的耐性。“我可以忍受爭風也可以忍受吃醋,但我絕不能容忍自己被誣陷!我原想放你一馬,但你卻得寸進尺,欺到我頭上來,別以為你哭鬧我就會放過你!我就坐在這裏等大夫來親口告訴我,你根本沒有受孕!”
於從月的發怒震住了屋裏每個人,平時於從月說起話來溫聲軟語、沉靜端莊,眼神也總是雲淡風輕,除了紫鸚以外,王府裏從沒有人見過她動怒,更別提現在這樣一臉冰冷的怒容了。
“從月,你怎麼知道嫻馨根本沒有懷孕?”老福晉歎口氣問。
“因為我看她的出血不是流產的出血,隻是經血罷了。”麵對老福晉的垂詢,於從月從容地回答。
“怎麼看出來的?”對衍格來說都是血,看不出來哪裏不同。
“經血有時會有細細碎碎的血塊,而流產會看見的是一片血片,如果懷上三、四個月的嬰胎就會看見人形了,而這棉巾上頭的是細碎的血塊,所以應該是經血。”她沈聲解釋。
嫻馨怔著僵愕的淚顏,渾身瑟瑟發抖,自此,徹底敗下陣來。
“好,我招了,我根本……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