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子這是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梅娘子應當很是了解。”
她便也把這不陰不陽的一句話送還給梅染,不是要猜測彼此意圖麼,那便試探到底吧。
雲枝猜測著,不論將她帶走之人是不是梁王,至少她的存在對當前那人的計劃應當很是重要,她有談判的資本。
梅染同她對峙了一刻鍾時間,權衡再三才開口問道。
“雲娘子若想要我放你走,絕無可能,娘子不必再堅持。”
雲枝看她態度鬆動,趕忙趁勝追擊,“我隻想知道,此事是不是梁王所為?”
梅染這會兒也不再隱瞞,“是。”
“那他又何時會出現,我要見他。”
“娘子要見,梁王當披荊斬棘也會前來。”
雲枝水米未進,這會兒站起來仍舊搖搖欲墜,“明日,明日我要見他。”
梅染上前將她扶了一把,“娘子莫要再糟踐自己的身子了,叫梁王看到恐會心疼。”
雲枝扯了扯嘴角,“我同他早已經是過去之事,何必說這話叫人難堪。”
她是嫁過了人的娘子了,梁王從前縱然對她是情深似海,如今多年過去,雲枝自己都將舊事忘了,郎君們慣是薄情,還能惦記著自己不成。
第二日,雲枝一早便起身梳洗整理。雖同他再無往日情分,可好歹也是昔日舊友。
雲枝想他恐怕是將自己擄走,借此威脅阿兄退兵,這算盤打得不錯,叫雲枝一時之間想不出旁的解決之法來。
這事如何看來都叫阿兄難做。可若是阿兄不肯應允,恐怕自己的活路也到頭了,看看能不能叫梁王憐惜則個,拖延時間尋求出路。
她心中念叨著,阿兄阿兄,你可發現了我沿途留下的物件。千萬要再快些,莫要等到最後隻能來替她收屍,她可要記恨阿兄到下輩子去了。
結果卻在窗前坐了一日,從早到晚,等得她越發沒底。
她如今任人宰割,可卻連宰割之人是誰都不知曉,豈不叫人笑話。
梅染恐怕也覺對自己沒法交代,那一日也不曾現身。雲枝那絕食的態度依舊,將飯菜擺在桌上,連一眼都不曾看過。
深夜她才合衣睡到了榻上,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若是明日梁王再不出現,她恐怕就要餓死當場。
雲枝在睡夢中笑了起來,如何也未曾想過,在世上走這一遭,錦衣玉食享用不盡,最後竟做了個餓死鬼,誰人不說一句世事難料。
她卻被人觸摸臉龐的動作驚醒。
雲枝起身的動作極快,待坐直之時隻覺頭暈眼花,那人趕忙將她攬去了懷中。
“梅染說你兩日不曾進食,是要一心試探我不是?”
雲枝虛弱的推他一把。
這點子力氣哪裏能將他推開了去,不過是更叫他擁得緊了些。
“將飯菜端上來,我來喂她。”
他吩咐下去,不一會兒便見梅染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來。
“果真是你。”
上一次二人見麵,還是在南淳大都督府上,那時天色正晚,小樓漆黑,雲枝根本未曾看清他的容貌。
如今這房中點著數支紅蠟,將近處照得分外亮堂,她隻一抬眼便能看到他麵上的表情。
從前儒雅名聲在外,梁王的風姿是京中娘子們最愛議論的話題。這會兒她麵上黑了許多,眼角也帶上諸多細小的紋路,同從前既相像,又分明成熟睿智了許多。
他將飯菜端來喂她,雲枝偏了偏臉,拒絕的意味明顯,“我自己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