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如今還賒賬,那便是沒找到。
蔡爺抬手掐了掐她臉蛋,輕笑一聲:“那老東西吸上癮,能找到什麼?你是跟過爺的人,心要跟爺站在一邊,記著了?”
阮氏忙不迭點頭。
“這一回走,她屋子裏有什麼細軟,探清楚,下一次我再來,可不能再是白跑一趟了。”
蔡爺聽著屋裏漸近的腳步聲,警告道。
咯吱一聲木門響,秦巧從屋中走出,她將手中的銀子往蔡爺身上一拋,看他伸手一攬接過,道一聲沒有下回:“我是外來歸鄉,戶籍還沒落在這村子裏。你便是要債,也要不到我頭上。大不了,我當自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包裹一卷,大路四麵開,哪裏都能安窩。”
蔡爺果然神情一變,笑模樣沒了,陰森地瞪著秦巧。
“今日把話說明白,我爹再去,有銀子便罷了。若是沒銀子,你賒給他還記賬,便與我秦家無關。你上門用人抵債,我就敢去縣裏敲鼓求衙門老爺做主。”
如意膏,名字倒是順耳。
但光能讓人上癮,便由不得人浮想聯翩。
她記得曾在東京主家時,有主家郎君尋道人配了什麼前時晉朝五石散,結果遭人檢發,挨了府衙板子的。
蔡爺陰著臉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警告地盯了阮氏一眼。
阮氏生怕被秦巧看到,急忙扭頭避開,一直到這院子安生下來,才長出一口氣。
害怕剛散,局促與尷尬頓時彌漫在小院子裏。
秦禾生早就回了自己屋中憨頭大睡,姑嫂兩個都不看彼此,沉默地對站著。
還是大門處傳來的敲門聲打破這詭異,秦巧悄然舒口氣,上前應門。
待得看清是人,連忙稱歉:“昨日太晚,看您屋子都落燈,便沒上去叨擾。勞您等下,我這就去拿。”
阮氏順著半扇門往外看,隻見門外站著白發鶴皮一老者,這人麵容老得很深刻,眼皮子什麼時候都是半耷拉著沒精神,但乍然抬眼看過來,內裏精光如針一眼能看到人心深處似的。
是鄰家做死人生意的那個。
姓胡,因著年近天命,村裏人都喚一聲‘胡老’。
這老頭甚少與村裏人走得近。
一則是他總是挨碰些死人物件,怪不吉利的。
二嘛,這老頭孤零一個性情也怪,媳婦和子女撒手走得早,便有算命的說他命硬,尋常不要與他交道,免得被方死。
阮氏記得自己也曾因為家中無糧,求到對方門上,可惜卻被冷臉拒絕。
聽方才話語,怎麼就肯借給秦巧鐵斧頭呢?
第8章
胡老默聲等著秦巧,察覺到院中阮氏在盯著自己,抬頭剔去一眼,正好將此婦驚訝兼具懷疑的眼神收入眼底。
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他悶聲咳嗽幾聲,等秦巧遞來斧子時,開口:“方才那群人,是你打發走的?”
秦巧雖不知他為何而問,但也老實點頭。
家中沒有鐵用具,終究是不方便的,她看胡老既然搭話,便厚著臉皮道:“這斧子,您有急用嗎?若是不急用,是否可以再借我一日?”
她急忙解釋道:“家中沒有粗柴,我想著上山打一捆來,不能白用您家的斧子,厚實的一紮捆同樣給您家送一份,算作晚輩的心意。”
胡老本就不是真心上門要斧子的。
他點點頭,明明自己沒多大力氣,平日裏都要花錢買村裏壯實小夥子的柴,眼下有了白給的,卻非要陰陽怪氣道:“砍完柴,就趕快還回來。別想白占我老頭的便宜。”
“哎,晚輩記下了,多謝您。”
秦巧高興地點頭,看他轉身回屋子,那隻黑貓又盤在之前的屋簷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心說:這貓倒是靈性,瞧著跟個護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