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你們說,這一胎若是男娃,是姓秦呢,還是姓崔?”
此話一出,婆婦們頓時壓低聲音。
“按理說吧,這孩子該姓秦,畢竟那崔家三郎是給買回來做贅婿的!”
“但是呢,崔三郎家裏頭不是平反了嘛,你就說崔家那八娘,若不是有官府那邊放話,馬家老爺不得想輒收拾她?”
有人點頭,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所以這孩子得姓崔吧?”
“估計是。”
懷胎十月,終於到了瓜熟落地的時候。
阮氏手抖得厲害,一邊不停往灶眼裏頭塞柴火,一邊催秦豐收再快些扇扇子。
屋裏頭產婆不停聲地喊著用力,崔八娘又端了一盆泛紅的血水出來,阮氏忙問:“怎麼樣?怎麼樣?生了沒?”
“沒呢,沒呢。”崔八娘抹抹額頭上的汗珠,大秋日裏頭一身的汗,“嫂子說餓了,產婆讓端碗雞湯給她喝!”
“雞湯?雞湯有!”阮氏慌忙去灶眼上頭,一心急竟忘了用布巾墊著,兩個指頭被燙紅,忍著疼舀出雞湯,又加一碗煮軟爛的麵,“不夠了,再來取!”
眼看著崔八娘進去,趴在窗戶上聽著裏頭吃上,稍稍定定神。
她實在慌,在屋裏左右打轉,產婆嫌棄她添亂,不允許她再留在裏頭。
沒一會兒裏頭又傳來產婆催力的動靜。
阮氏攥著拳頭,突然聽到裏頭產婆焦急喊聲,“二娘子,再使勁呀!已經看見孩子的頭了,最後使一把勁兒就行!”
秦巧麵若白紙,從發動起來,已有一個日夜。
每次產婆說最後一把,可總有下一把等著自己。
“生不動了,我實在沒力氣了,生不動了。”她吐出幾個字,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產婆是個經驗足的,見她這精神,忙衝她喊叫起來:“不能睡!二娘子,千萬不能睡!要是睡了,你和孩子難過這一關。”
又扭頭衝著外頭喊話:“當爹的呢,快讓他說幾句好聽的!”
窗外的阮氏無措地看向門口。
當爹的,這院子裏頭哪裏有那人的身影?
“二娘,想想豐收,豐收還等著當舅舅呢!”
這是什麼廢話!
阮氏甩了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長舒口氣,趴在窗戶上頭衝裏頭喊:“二娘,想想小白。小白信上不是說了嘛,今年年底就能歸家,你要等他,帶著孩子一起等他回來。”
一說信,秦巧眼珠終於轉了轉,抬起疲倦的眼皮看向窗子。
光影交錯,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崔三,在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嘴唇動了動,明明沒有聲音,她卻聽懂了——他說:等我。
她也不知何處來的氣力,咬緊牙關,手上攥緊帷帳,猛然用力。
下一瞬產婆驚喜的喊聲傳了出來:“生了!生了!”
一片歡呼聲中,秦巧偏頭看向門口。
那裏阮嫂子捂著臉踉蹌著跑進來,崔八娘伸手去攙她,耳畔是哥哥秦豐收在叫她名字。
哇哇的哭聲漸近,產婆抱著紅繈褓走到她床邊,“是個俊俏的女娃,六斤三兩。二娘子,你瞧她哭得多有勁兒呀!”
從前,她曾和崔三想象過將來孩子的樣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隻說希望孩子不隨他的口疾,康健平安。
眼角溢出感動的淚花,她伸手輕觸下繈褓中皺巴巴的孩子額頭。
“就叫你安安吧。”
秦安安
願你如你父親希望的那樣,一生康健無憂、平安喜樂。
與此同時
千裏之外的一處山路
火堆前打盹的崔三郎似有所感,忽然驚醒。
崔家舊仆循聲過來:“三郎君,趕了一天的路,多睡會兒吧。”
崔三郎擺手起身,山間當空懸著半輪彎月。
他凝著月光許久,心中默算下日子。
片刻後他示意出發吧。
方才夢中聽到二娘在喚他的名字了。
路途險遠,期盼能早一日到她身邊,一家人團圓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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