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第19章千年之事
黃翎羽呆扶著身後的樹幹有些不穩地站起來:“你……”
慕容泊涯瞪著眼睛,伸出了雙手就去掐他脖子,誰知他站立不穩,黃翎羽又被嚇得腳軟,兩人一下就摔成了滾地葫蘆。
囫圇滾了幾圈,慕容泊涯終於壓在黃翎羽身上,忽然間停了不動,一隻手仍箍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卻死死地捂上了他嘴巴。
“噓——”他輕輕地安撫著。
黃翎羽感到耳邊一股熱氣吹過,癢得渾身發抖,立刻就醒了酒。這才注意到腳步輕盈齊整,五名一隊的巡兵正從近處過去。
雪鬆樹幹高挺,樹冠卻是低矮膨大,從外麵看去就是嚴嚴實實的一個錐形的及地帳篷,其中另有蹊蹺天地。
黃翎羽睜大眼睛向上看去,慕容泊涯一雙眼錚亮錚亮,專注地盯著外麵的人。在他背後,雪鬆墨綠的樹冠潑墨般壓了下來,針葉茂密地重重跌落,看不到再上的夜空。
這樣的重量,這樣的安靜。
腳步聲漸漸遠去,黃翎羽身上一輕,他便再沒忍住,掀起腳箍了慕容泊涯小腿,腰身用力,把慕容泊涯用力鉗在身下。
慕容泊涯酒還沒醒,掙紮幾下沒掙得出來,也沒運力,放鬆了身子:“好男不和,不和……鬥,我就不認真對付你了。”
他在應該是“女”的那個字上咕噥了幾下糊混過去,黃翎羽仍然氣結,給他當頭一個爆栗:“你大爺的,看清楚你爺爺是男是女。”
慕容泊涯瞪他:“你是宦侍,不是我大爺。”
黃翎羽仰天長歎,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怎麼樣,到底該怎麼樣才能讓他清醒過來啊!
慕容泊涯趁他一時閃神,翻起身來重又壓住他。黃翎羽知道他是趁醉發瘋,幹脆也由著他,自己躺在地下不動了。
“我說,我是暫時不能給你換個好活的了。”
“要不暗地裏給你使絆子的人就會把我當成你的小辮子使勁的抓是不?”黃翎羽不屑地接下去,“你當我傻?放心,其實刷刷桶還挺輕鬆也挺有趣的。”
“輕鬆?有趣?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
慕容泊涯狐疑地道:“我不信。”
“你不信?那你自己刷一次不就知道了?”
“你當我不敢?”他有些憤怒。
“你敢你敢,好了,我困了,老大你要是沒什麼事情放我回去了成不?”
慕容泊涯忽地站起身子,順帶著把黃翎羽扯進自己懷裏,奸笑道:“不行,這麼有意思的事怎麼能不帶我去?你先陪我刷桶再回去。”
“你自己刷去吧,大半夜的,誰給你送恭桶去淨房?”
慕容泊涯好一陣沒說話,苦思狀。終於想出了辦法,兩手捶在了一起,樂嗬嗬道:“偷!”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老宦侍獨有的尖嗓門在朝堂上顯得格外的咋呼。
“臣有事奏!”文丞相手執玉圭上前啟奏。據說正陽殿的鋪地磚是從蘇州運來的千淬金磚,青黑墨綠,光可鑒人。連帶著的,把朝堂上的對答也反射得一清二楚。
慕容泊涯側目看去,這位年近半百的丞相身形蒼勁,卻也略見蒼老。果然,就算他兒子愛上了男人,但是畢竟還是自己的親子。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羞憤割頸而逝,怎麼也會感到悲哀的吧。
然而朝堂上的皇親臣子們一個個都想著擴張國土,打壓南韓,有多少人知道丞相之子的悲哀,有多少人想過要讓這個扭曲的國家恢複到過去。
“啟奏。”宦侍長聲宣道,慕容泊涯趕緊低頭視地。
列位於左右文武官員之首的,正是他們慕容氏四兄弟。老大慕容銳鉞和他一排列於文職之首,二哥慕容楠槿與老四慕容熾焰列於武職之首。皇族的名字向來是秘密,所以民間不會有多少人知道當今聖上和皇子們的名字如何,他也就大大方方地用本名在外麵闖蕩。當然,能像他一樣把名字不當一回事的人也不多就是了。
坐在皇座上的這位聖上當年篤信五行之學,有一卜算官說他命該有五子,若按金木水火土為名,定能保大燕江山萬年。於是每生一子都按五行順序命名。
然而多年以來,第五子遲遲不見,皇帝想要怪罪那名卜算官,卜算官卻道:“之所以第五子遲遲不出,是因為陛下的妃子之中,有那西戧一族的餘孽。”
這番話在當時還曾引起好大一場宮變。
傳說中,千年前的大燕,並不像現在一般。
千年前的大燕,男男之事與男女之事一般皆能得到親友真誠的祝福。而如今,卻猶如過街老鼠人人皆可喊打喊殺。
千年前的大燕,西戧一族正是輔佐融翔女王奪得天下的功臣,所以獲得無上的榮耀。
據說西戧一族,每千年就會有賢人出世,六千年前之燧火氏、五千年前之農墾氏、四千年前之宗國氏、三千年前之綏鐵氏、二千年前之醫毒氏、千年前之隱氏,都曾留下許多富有傳奇色彩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