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德川家康一再的熱情挽留,但是大軍還是隻在浜鬆停留了一天,雖說緩緩而行有利於聲威的擴散,可畢竟不可能這麼一直走下去,這一路上還有幾十座城池呢!
德川家康把自己麾下的部隊和豪族都遣散了,隻帶著幾十個人隨織田信長進京。這是作為織田家最忠誠盟友應得的一份權力,去分享這將會被永久傳頌的榮耀。
永祿8年的上洛,隻能說明織田信長占得了先機,那時全天下不次於他的力量還不知有多少;長筱之戰也是一個坎,正式確立了織田家勢壓群雄的領導地位;今天隨著上杉謙信之死和武田家的滅亡,一切都變得清晰明了了起來,織田勢力彌漫於整個日本,籠罩在每個或大或小的大名頭上。或許今天依舊有人不遵從織田信長的號令,但這種行為即便是他們自己的家臣也會認為是無比愚蠢的舉動。不是這樣嘛?就連最北麵的最上和伊達家,也派來了帶著禮物的謙卑使者。
一天之後我們進入了三河,休息了一宿之後又走了一天,然後就到到達了岡崎。與剛剛興旺起來的浜鬆不同,岡崎是德川家經營數代的巢穴,並以此為中心統治著西三河的廣大地區。鬆平清康當年在這裏的時候,甚至給予織田信秀極大的壓力。
這是在德川領地內的最後一站,因而早已通知人作好了一番布置。可是在進入城門時卻遇到了一點他事先沒有想到的“小意外”,因而情緒稍稍顯得有些暴躁。
“你怎麼在這裏?”德川家康的微微皺起了眉頭,左眉尖還輕輕地跳動了兩下。他似乎從沒非常嚴厲的大聲嚷嚷過,至少我沒有見到過,因而這種陰沉略帶冰冷的聲音就應該算是表達了一種極度的感情。
“是!父親……”於義丸站在岡崎城的城門下,單薄的身體給人一種孤零零的感覺。堂堂德川家的長子身後卻並沒有幾個隨從,要不是年齡和高矮的問題,他似乎和一邊的岡崎總管並沒有什麼不同。“聽說您和內府殿下今日駕臨,因而兒臣特來迎候。這也是剛剛才到,還並未進城!”他非常會說話,懂得怎樣能最大限度地表達清楚對方想聽的意思,這也許就是長期處在逆境環境中形成的自我保護意識。
於義丸和茶茶訂了婚,按理就應該算作是織田家的人質了,不過織田信長卻給了他相當寬鬆的政策,隻要一年中有一半住在安土就行了,其他時間可以回家居住。不過織田信長的這個“恩典”,卻給了德川家康添了不小的麻煩。
作為現在德川家的長子和織田家的女婿,那麼就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像當年的德川信康,就是坐鎮岡崎統轄西三河,這在德川家僅有兩國的情況下可是非常了得的事情。現在德川家康自然是不可能給於義丸這個政策,雖然還有於義丸並未元服這個借口,但要是太刻薄在織田信長麵子上也不好看,反複權衡之下隻好把他安置在了小城足助,忍者的情報講這對父子一年也就見個三四次麵。
“你……來得非常好,快給織田內府和諸位殿下見禮!”德川家康極快地掩飾了他真實的情緒,一來他本身就不常表露真實的情緒,二來是這裏的場合也不合適。
“免了,免了!”織田信長已經跳下了戰馬,上來一把抓住於義丸的左臂,將他已經彎下去的身子拎了起來。“小子,跟我不必客氣!你這樣的晚輩又不是在正式的朝堂上,何必做得那麼中規中矩。來……”說著他回首又召過了織田信忠。“你們原是認識的,而且以兄弟之份也不需要過多的客套。將來安定天下還需要你們協力同心,赤誠相待才是興旺之道!”接著又是一番彼此的熱鬧。
德川家康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和進行,強顏歡笑當中流露著深深的無奈,原本一個送出去作人質的兒子卻意外的得到了強大的政治資本,這世間的事誰說得清楚呢?“還是趕快進城吧!酒宴已經備下了……”他隻得用這種方式影響一下事情的進程。
岡崎城的筵席比浜鬆不渝多讓,但是德川家康的心情確實已經差了十萬八千裏,自己最不得意甚至是十分顧忌的兒子坐在身邊,可又找不到改變這一現狀的辦法。現在的情況是“客大欺主”,並且這些客人很有些誠心招人討厭的意思。
“於義丸少年老成深得德川殿下精髓,我真是越看越喜歡!”隨著酒宴的升溫織田信長興致也是越來越高,與德川家康發青的臉色不同的是,他的臉色越來越紅。“老實說我見過的後輩裏,聰明的不少但這麼沉穩的著實少見,於義丸這孩子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踏實。我看他隱隱約約有長秀的影子,將來也一定是個可以處理天下政事的能臣,天下承平後就越發有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