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賢木手中高舉的火鉗雖然最後沒有落在何寶貴的身上,但是何寶貴感到在這個家裏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何寶貴什麼也沒有拿,就走出了家門。
經過門口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篩子印子。
事情的起因是,何賢木早上起來賣大蒜時在廳堂門口紮了捆的,他是把篩子扣過來在篩子底上麵紮的大蒜,所以有一星半點的細小泥土掉在地上了。
屋裏很幹淨,除了這點地方有一點點土以外。早上何寶貴是看見了的,但是她忘了把它掃幹淨。
這也用不著跟她發這麼大火吧?
做了新房又怎樣?她反而連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家裏賣什麼也跟她毫無關係,她記得八歲的時候添過一件新衣服,而她現在已經9歲了,除了穿姐姐和哥哥的舊衣服,一件是蔡躍進送給姐姐,姐姐又給了她的衣服已經有五年了,最新的是自己賣秧子做的,已經三年了,並且那是夏天的單衣。
多少年了,有誰給她買過一雙襪子沒有?
所有的委屈平時隻是潛意識,這一刻全部爬上了何寶貴的心頭。
何寶貴加快了離家的腳步。
走出一段路,她回頭看了看,後麵沒有人跟上來,連平時總會護著她的母親也沒有追出來。
很好!何寶貴強忍著眼淚,臉上反而扯出一個倔強的笑。
記得何傳貴有一次被何賢木打了之後跑出了家們,何蝦貴、和寶貴隻是沒有反應過來,沒有跟著追出去,還被周翠雲罵過。
沒有人管她的死活!
要離開家就得去坐車。她不加思索地來到了門前的318國道上。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318國道上的車輛跟平時一樣,時不時的開過來一輛。
何寶貴摸了摸口袋裏僅有的三元錢,做出了一個決定。
下一刻第一輛經過她跟前的車,不管它是到哪裏去的,她都坐上去。
“寶貴!你在這裏幹什麼?”,何寶貴正在等車,突然傳來何傳貴的聲音。
要躲是來不及了。何寶貴把頭一別,不理他,繼續看車來了沒有。
“我在為你話呢?”,何傳貴聲音大連起來。他發現情況不對,已經猜到了一點點。
“不用你管!我走得遠遠的免得礙你們的眼!”,何寶貴不是說氣話,她真是這麼想的。
“礙誰的眼?人小鬼大!給我回去!”,何傳貴本來騎在自行車上,這時邊說邊支起車子,來拉和寶貴。
何寶貴毫不猶豫地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向迎麵開來的一輛客車招收。
那客車司機把車停在和寶貴身邊,開了門。
何寶貴飛快地上了車。
可是,何傳貴也上了車,一把拉住了何寶貴。
“師傅,對不起啊!我妹妹鬧脾氣。”。何傳貴一邊拉何寶貴下車,一邊給司機賠不是。
“我不會去!”,和寶貴雖然是突然想起要離家出走的,但是卻覺得除此之外自己煤油爐可走。
何寶貴見車門邊有個空位子,一屁股坐上去,抓住前麵的欄杆不放手:“師傅,我是真走,麻煩你開車。”,何寶貴著急地說。
司機一時為難起來,一車子的人都在等著:“姑娘,要不你下車去吧,車上的人都還要趕路呢!”,那司機說道。
“死女子!還不下來回家去!”,隻見周翠雲氣喘籲籲地趕到了,一邊說一邊上了車。
母子兩不由分說,架起何寶貴就下來車。周翠雲邊下車,邊給司機道歉:“對不啊師傅!”
客車在三人下車後,立即關上門,開走了。
何寶貴不甘心地追了好幾步。
“回來!你上那裏去?”,身後傳來媽媽周翠雲帶了哭腔的喝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