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寶貴隻是和了幾口,就把那碗湯送回了廚房,把那個包好的紅包給了廚師。同時,也謝了廚師何幫廚的親屬們為她的婚宴操勞。
然後沐浴更衣。
一點多的時間也沒有,就開始被安排坐在由十個未婚女伴相陪的主席位上,吃在娘家的最後一頓飯。
食不知味。何寶貴機械地應酬著大家的寒暄客氣。
正吃著飯,接親的隊伍來了。
廖家用一輛卡車來結親。這不算隆重,也不算最差勁。
因為偶爾還有不行結親的人家。
結親的人在何家吃完飯,就該放起鞭炮,走起鼓樂,催促女方家發親了。
按慣常,兩家要交互放好多次鞭炮,催好多遍鼓樂,女方家才會發親的。但是,隻不過響了一遍鼓樂,支賓也就是當日安排人事的本族叔父就來催何寶貴上路了。
據說是有人偷走了廖家帶來的鞭炮,所以才會這樣的。
鞭炮丟了可以讓他們再去買的。這樣的時候,女方家為了表示對女兒的依依不舍,表示自家女兒是委屈下嫁給男家的,往往會千方百計地為難來娶親的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隨做的主,居然放了一次鞭炮,響了一遍鼓樂,就讓發親了。
何寶貴的父母據說看日子的時候,在她出嫁的這一會是犯忌諱的,所以,這一會都沒有出現。
何寶貴心裏不高興,這是讓廖家的人明白她在娘家是不受待見的嗎?
好吧,反正她也沒有在乎廖家人怎麼看她,包括廖又德愛怎麼想就這麼想!她沾不到水稻光,也不拍他們就此看輕了她。
她從來靠的是自己。
何寶貴見誌賓先生來催,什麼也沒有說,就在親戚女伴們的簇擁下走出了家門,上了那輛停在門口的卡車。
那些陪她吃飯的女孩們則在何傳貴的帶領下組成送親的隊伍,和接親的人們上了卡車的車廂。
廖又德做到了何寶貴的要求,她是“登門娶親”的,跟何寶貴並排坐在卡車的後排座位上。
這是何寶貴提出的唯一要求,因為在結婚這一天,新郎新娘都為大,有的男方家就是隻派旁人去娶親,新郎就在家等候。
因為這一點,何寶貴心裏把廖又德以前所以的錯誤都原諒了,包括買皮箱的時候說過的“結了再離”都當成了氣話。
何寶貴下決心跟廖又德好好過日子。
廖家接下來的婚禮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平常人家,都是這樣。婚禮熱鬧而平凡。
結婚第二天,照舊是“磕頭”的日子,也就是眾親友給新婚夫婦一份“私情”,跟女方家的“私情”性質差不多,但是有儀式,新人必須叩頭叫人,那些起哄鬧房的年輕人還會人新娘以她們未來孩子的身份開口叫人。
何寶貴跟廖又德接到兩三百元的“私情”,加上何寶貴從娘家接到的“私情”,總共有五百多元的樣子。
磕完頭,何寶貴的侄子按鄉俗“送茶”來了,送到是用那個何寶貴挑的塑料鏤空菜籃裝著的何寶貴的一雙八成新的運動鞋。
因為知道何寶貴過兩天就得去做生意的地方,何賢木並沒有給她買別的什麼。而這時的新娘們,早就不趕嫁做許多鞋子了。
“送茶”也就是親戚間第一次來往。
第三天是回門。
下了場雨,穿涼鞋走在泥土路上會有一些不便,所以,何寶貴換上了那雙八成新的運動鞋到何家塘。
嫂子陳杏芳見了,不屑地說道:“要是昨天不給你送去這雙鞋,你不會打赤腳回來吧?”。
感情他們連這雙鞋都不想給她的吧?
因為陳杏芳的意思,姑娘家婚前所得就應該歸娘家所有。
但是,何寶貴是分文不拿家裏的錢,自己白手起家的,所以,他們開不了這個口。
也所以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方說,陳杏芳等人沒有按鄉俗在何寶貴離開家門的時候出現,給她一份“私情”。
聽了陳杏芳的話,何寶貴有片刻的尷尬。
但是,她何寶貴傳遞花的都是自己掙來的錢,沒有攀扯任何人。所以,她對於啃老的人們也是不屑的。
她的事業剛起步,誰也靠不了,當然要節約了。
把錢花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沒有錢去幹正經事,那不是何寶貴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