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寶貴臘月三十的上半天還在做生意。
這半天頂平時好幾天的。
連日來順利的生意讓何寶貴心情非常舒暢。
她早就看好了不遠處的玩具攤上的手工虎頭枕，還有紅色的能擺動的鯉魚，還有可以推著走忽閃著翅膀的老鷹。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何寶貴不在再戀戰，提早收了攤，把這些想買給女兒的玩具盡數收入囊中。
她要給女兒慧明一個快樂的新年。
打開租住的屋門，慧明就像一隻欣喜的小鳥一樣向媽媽撲過來：“老板老板，薄板的小板媽媽回來了！”。
老板，小板，薄板這是他們家的典故，創造典故的人就是四歲的廖慧明。
有一天，何寶貴帶著慧明去給廖又德送飯到地攤上去，走在街上，慧明突發奇想地說道：“媽媽。爸爸是老板；你是小板；我是薄板！”。
天！神童也未必能夠製造者樣貼切的類比！
何寶貴經常會為慧明的奇妙語言吃驚，這一次從女兒口中說出的話同樣讓她歎為聽止。
慧明還是一個特別美麗的小姑娘。
可惜，如此好的孩子卻生在了這樣的家庭。
廖又德的口頭禪就是：“我就是人渣！看你這個聖人能把我怎麼辦！”。
廖又德自己就承認，除了吸毒，吃喝嫖賭都是他的愛好。
隻要是女人，不論美醜老少是否因性職業有病，一旦有機會接觸，都在他的興趣範圍。
隻要有人要他打牌賭錢，就沒有拒絕的。
大方請客是常有的事情。
隻有一樣，在家裏對何寶貴特別摳門。
最早，廖又德是不管孩子的，慧明三個月開始會笑以後，廖又德漸漸喜歡了起來，後來何寶貴就有意培養他們父女的感情，凡事由著他寵女兒，也由著女兒漸漸地被更舍得給她買零食的廖又德收買。
現在的慧明隻是稍微親近媽媽一點點而已。
每當他們吵架，慧明就隻能像一個受驚的小鹿一樣，恐懼地看著他們。
平時何寶貴總帶著慧明，現在，何寶貴過年趁廖又德休息自己做生意，慧明就跟著廖又德去麻將室玩。
今天過年，家家都要吃年飯，所以沒有人陪廖又德打牌了。
他們父女因此也早早地就在家了。
還好，廖又德已經買了幾樣菜。
何寶貴放下東西，拿出給慧明買的玩具，一下子把慧明高興得不知道玩什麼才好。
何寶貴立即開始做年飯。
飯快做好的時候，何寶貴拿錢叫慧明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來飲料和她愛吃的零食。過年了，要比平時“奢侈”一點才有過年的樣子。
十來個平方的小屋裏，慧明擁著零食和玩具歡喜無比地跟廖又德玩耍著。
似乎這樣和諧的氣氛本來也是屬於這個家庭的。
雖然禁放鞭炮，但是，街上還是不時傳來陣陣鞭炮聲。
已經有人家開始吃年飯了。
他們沒有買鞭炮，也沒有弄至少10個菜，而是做好四、五個菜，就開始吃年飯了。
以往在外地過的每一個年飯都是如此簡易。
隻是不知道如此節儉下來，家底到底是多少。
沒有想到的是，把飲料倒滿三個杯子後，小慧明欲言又止，明顯是有話要說。
何寶貴和廖又德同時好奇而又期待地看向慧明，不知道這個四歲的“小人精”要說什麼。
“我們碰杯！”，在慧明的命令下，何寶貴跟廖又德一起把飲料杯跟慧明的碰在一起，三個杯子靠在一起不動，聽慧明想說些什麼。
慧明漲紅了臉，不過隻是瞬間之後，馬上說道：“家庭！”。
她讓父母珍惜家庭！
她年僅四歲！
天知道是經過怎樣的煎熬，她小小的心靈才會借著過年難得的好氣氛，向這一對枉為父母的人發出了倡議和呼籲！
何寶貴一聽之下，是如被雷劈的感覺：他們已經給了女兒太多不應該有的傷害，她才會說出如此憂心忡忡的話語。
隻要是個人，這一刻都應該靈魂震動了吧？
可能廖又德當時是被震撼了，可是，過後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新年裏，何寶貴就再次用上了“達克寧霜”，這藥她已經記不清買過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