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1章 安全的城市(1 / 3)

1

五月。

少女孤身一人走上昏暗的樓梯。

快要熄滅的應急燈瞬間照亮了她的全身。

一頭烏黑光亮的長發,同樣漆黑的雙眸。

大概是因為受傷,少女宛若白瓷的肌膚毫無血色。她的年紀約莫隻有十六,七歲,但五官輪廓分明,看起來稍顯成熟。

少女很美。

她穿著樸素的素色襯衫和牛仔褲。牛仔褲右腿處開了個大口子,褲腿上一片殷虹。

(……你想死嗎?)

曾在耳邊回響過無數遍的低沉聲再度在腦海中回蕩。少女重新握好武器。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看不到對方,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背後。現在她感覺不到在身後的那個男人的氣息。但她絕不認為自己已經完全逃脫。

少女已經像老鼠般在地下通道中來回奔逃好幾個小時了。最初她本打算將對手逼上絕路。但在進入廢棄的地鐵的線路後,她才開始醒悟是自己被引誘進來了。對手的夜視能力遠比她強大。

現在,她基本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即便側耳細聽,也隻能聽見自己散亂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

這次的敵人少女聞名已久,但交手還是第一次。她能勉強保住性命逃到這裏,隻能說是僥幸。

她的敵人不是人類。

少女的腿右膝以下已經使不上力了。她一上完樓梯就彎下腰,抱著武器蹲坐著。潮濕的的塵埃氣味鑽進鼻孔。少女摸了下動彈不得的右腳,隻覺腿肚子周圍濕淋淋一片,似乎並未傷及骨頭,但血卻流了不少。

(被打到肉身的地方了。)

雖然她感覺上身上還有很多的地方被砍傷了,但隻有此處留下了如此嚴重的創傷。

(你想死嗎?)

少女感覺到隻要自己一點頭馬上就會被殺掉。她身體不停地顫抖,將手放到擺在膝上的短劍上,撫摸著裝飾在劍柄上的雅致紋路與浮雕在蛇形起伏的刀刃上的奇妙文字。

百視劍——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兵器。

在現在這種精神不穩定的狀況下,少女根本無法釋放出武器內的“力”。她開始緩緩地反複深呼吸。首先必須要令自己心緒平靜下來。

“……我的生日是六月十六日”

她聲音低沉嘶啞地喃喃自語?道,這是她在集中精神時的習慣。

“距離上次的生日已經過去了三百二十八天了。離下次的生日還有三十六天。距離“最初那天”已經過去兩千九百一十八天……”

少女將那“咒語”重複念誦兩三遍後,總算慢慢冷靜下來了。她抬起頭,感覺到從通道前方吹來的風。看來出口離這很近,如果回到地上去的話,視野就會開闊起來,而且退路也會增加。少女將武器拄到地板上,倚靠著武器努力地站起來。、

總之,要到外麵去——

“你想死嗎?”

因歡喜而顫抖的聲音在耳中響徹。少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邁步的了,她已經沒有餘力去保護傷口和回頭看身後的情況。隻能一味地往前跑。

突然間,少女看到了前方的光亮。

帶有箭頭的金屬路牌模糊地浮現出來了。在通道的左手邊就是出口了,貌似從那裏就能出到地麵上去——

“新宿”“JR線東口”“歌舞伎町方向”

少女看到金屬牌上寫著的幾個字了。但是,她沒有深入地去思考這些的意思。她拐進通道的左邊,然後跑上出現在眼前的樓梯。因為不習慣光亮,少女的感覺有點眼花,步伐微微地緩了下來。

在這個瞬間,

“你想死嗎?”

少女再次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她反射性地彎下膝蓋。下個瞬間,她幾乎僅靠著左腳的力跳到地上去,然後她的身體在地上翻滾著。因為受傷她的身體沒能做出想象中動作。但是,她馬上就用手把上半身支起,想要爬起來。

總之,如果在車站前的話,那裏附近應該會有建築物。隻要跳進其中一幢建築,就能從再次從敵人追擊中隱藏起來——

“……啊”

從她嘴中發出了一聲微弱的驚叫。在上樓梯之前,在看到路牌時就應該注意到的了。記得這裏曾經有JR的車站。聽說這裏曾是日本為數不多的繁華街道。

現在,卻什麼也沒有。

她坐在沒有起伏的地麵上。在她的周圍,車站的線路,建築物,道路,人全都看不見。眼前淨是一片如沙漠般寬廣的空白地帶。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笨呢”

“那個”的身影慢慢地從樓梯處走了上來。那是一個手腳異樣地長的男人,他的皮膚,頭發和瞳孔都是深深的綠色。不知為何背上背著一個黑色的大箱子。

“那個”的兩手拿著帶著新月形的大刀刃的長柄戰斧擺好姿勢。雖然那把戰斧與少女拿著的短劍形狀完全不一樣,但是刀身上刻著浮雕文字這一點確實完全一樣的。戰斧與她武器一樣都是用黑色的金屬做成的。

“你偏偏逃進了“災厄”的遺跡裏,真是太過愚蠢了。看吧,這個風景不錯吧”

男人歪著嘴的一端笑了起來。

她咬緊牙關,她不曾想過會這麼容易就能從這個怪物——奧弗裏斯?佩恩基拉(Ophrys?Painkiller)的手中逃脫。奧弗裏斯並不是那種會讓眼前的獵物逃掉的大意的對手。

“而且連埋伏的同伴都沒有就來了”

男人轉身環視著四周。當然是沒有埋伏著的人,以現在她們所在的地方為中心,方圓一公裏內,都是指定的禁止進入的區域。

“而且,你已經完全變回到最初的形態了啊,在那種程度的攻擊下,外殼也維持不了嗎?”

男人繼續親切地向少女搭話道。

“雖然聽到流言說有個單獨行動追擊我的家夥,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你真的是雪花鎧?”

她猶豫著應該怎麼回答——

那個瞬間,在少女的後背一股戰栗感湧了上了來。在少女身體倒向右側的同時,黑色新月形的刀刃斜斜地切裂了她的臉之前所在的地方。

“哎呀,貌似蠻擅長躲避的嘛”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奧弗裏斯到現在為止都在原來的地方一步都沒移動過。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右手已經變成了不是人類的手的形態了。他的手變化成了像是扭動的植物的藤蔓般的觸手了,那把戰斧纏繞在了觸手的前端。改變了手臂的形態就能自由地伸縮揮舞武器了。

(明明以前是做不到那樣的事情的)

她的身體顫抖著。恐怕,這是這數年間他新掌握的技能。

“想要打倒我,你還太弱了一點哦。在戰鬥的時候,手不能放開戰器。這個是鐵則吧?”

男人這麼說道,但他的眼睛並沒有看向少女的方向。少女吃驚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她手中的武器已經消失了。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她的劍插在了離這裏有十米遠的地麵上。貌似是剛才被戰斧彈飛的。

必須要去撿回來。但是,奧弗裏斯的觸手搖搖晃晃地橫攔在她與武器連接的直線上。

“我想你還是稍微用一下腦子為好。對我進行突然襲擊,或者與同伴組隊來跟我戰鬥什麼的……嘛,不過已經太晚了。那麼,你想死嗎?”

少女差點就喊了出來,但是卻拚命地忍住了。

我不能死在這樣的地方。我一定要活下來。

突然地,黑色的刀刃在空中回旋著,向著她的方向飛了過來。反應晚了——在少女在這樣想道的時候,鋒銳的刀刃已經無聲地撕裂了她的右測腹。

“啊啊啊啊啊!”

炙熱的劇痛在傷口處爆發。她一邊在地麵上掙紮著,一邊緊緊地按住傷口。鮮血從她的指間微微地滲出滴落。

“沒必要做出那麼一副誇張的疼痛的樣子吧”

男人眯起那雙綠色的眼睛,開心地笑道。

“因為這才是剛剛開始呢,這樣的話你的慘叫會維持不下去的哦”

奧弗裏斯在那個夜晚臉上也一定是浮現出這樣的笑容的,少女如此想到——在很久之前,與她一樣年紀的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殺死的那個夜晚,他也一定是這樣笑的。

在地下的黑暗之中時,這個男人也一定是這樣嘲笑著自己的。如果他想殺掉自己的話,隨時都可以殺掉。隻要自己不回答“想死”,他就會繼續擊傷自己的吧。她回想起了關於奧弗裏斯的基本情報。

這個男人會把嘲笑不論男女老幼的所有的人類作為他最大的快樂。

她微微地抬起頭盯著對手的臉。好像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就會被絕望所淹沒。

“……嗯?”

突然,笑容從那個男人的臉上遠離。他的眼中露出了像是驚訝般的神色。

“我跟你曾在哪裏見過麵嗎?”

終於注意到了嗎。她正要這樣回答。但是,劇痛卻讓她窒息了。

奧弗裏斯?佩恩基拉的左手也突然地變成了觸手。那個觸手的尖端像是奔流般殺向倒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襯衣的紐扣被觸手彈飛了,大大地敞開的前襟被兩隻手臂強行地拉開,脫了下來。外麵冰冷的空氣接觸到了少女那細膩的肌膚。雖然係帶式(掛脖式)的文胸中白皙渾圓的胸部露了出來,她也沒有打算遮掩住這個。

奧弗裏斯睜大了眼睛,他那二個圓型的綠寶石盯著的是少女的左肩。在那裏有一個小小刻著“R-9”的黑色刻印。

“R的成員嗎……喂,你,,是黑色的搖籃的幸存者嗎。那個可惡的設施的幸存者。”

男人的臉微微地痙攣著,貌似還可以聽到他咬牙的聲音。給這個魔人帶來屈辱了嗎,少女這麼想到,心情感到有點痛快。

“……是哦”

她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說道。少女拚命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後,繼續接著說下去。

“……那個雪夜,在你背部被砍傷差點死掉的地方……趁在你正忙於嘲笑著殺死孩子們而大意的時候”

“噗咚”伴隨著這樣的一聲響聲,奧弗裏斯眼前的地麵上塵土揚起來了。

奧弗裏斯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原樣,把背上背著的那個細長的箱子拿了下來,摔到腳邊。箱子無論哪個麵都配有精細的裝飾,總感覺那是個黑色的棺材。奧弗裏斯把手伸進了因衝擊而打開了蓋子的箱子裏。

“老實告訴你吧,我最討厭失敗了。對於逃跑過一次的家夥,我會盡可能地更殘忍地殺掉。”

少女看到他從箱子裏拿出來的東西的瞬間,倒吸了一口氣。

那是一把金色的大劍。有著附有裝飾的長柄與寬大的劍鞘。奇妙的是,那把劍像是自己就是發光物般帶著淡淡的亮光。雖然是與少女和奧弗裏斯所拿著的戰器的設計是一樣的,但是材質卻是明顯的不同。

(那個是……難道是…..)

“你好像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男人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他那睜開的綠色的雙眼閃閃發光。可以看到他眼神中帶著對少女的怒火的同時,還帶著對手中的這把劍的畏懼。奧弗裏斯的手隻是觸摸著劍鞘的那端,身體看起來卻盡可能地遠離劍的劍柄。

“這是擁有偉大的力量的劍……我們從你們那裏奪回來的劍”

奧弗裏斯的視線在周圍的荒野上巡視著。荒野上隻有土黃色的風在撫摸著嶄新的地麵,沒有其他任何活動的東西。

“這把劍裏也許隱藏著足以消滅這個街市的力量。”

“……為什麼這把劍會在你的手上?”

突然,奧弗裏斯那化成成帶狀的左手纏繞住少女的四肢,把她的上半身強行拉了起來。從受了傷的側腹和腿部傳來的新的疼痛在她的全身遊走。

“那樣的事情無論是怎樣的都無所謂了吧,這跟你沒關係,我隻知道,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會死的很慘”

不知何時,奧弗裏斯的觸手把金色的劍卷到了少女的眼前,劍就漂浮離少女很近的眼前。就像是奧弗裏斯要把劍獻給她一樣,劍的劍柄向著她的方向。

“你要做什麼……”

“我想你拔出這把劍”

少女睜大了眼睛,慌忙想把自己的手拉開,但是她的手被觸手固定著,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不,你也十分清楚你是“使用不了”這家夥的。因為你並沒有被這家夥選中。但是,我想看你拔出這把劍……總之,我是想看到你淒慘地死去,明白了嗎?”

在觸手的用力下,她的雙手正漸漸地靠近金色的劍的劍柄。冰冷的恐懼感從她的身體深處爬了上來。

在這半年裏這個男人殘殺了很多的人類。但是,從屍體的形狀來看,卻連她們是“怎麼樣”被殺死的都判斷不出來——

現在的她清楚地明白了。他應該是讓那些人拔出這把潛藏著恐怖的力量的劍,而把人殺死的。

突然,一道黑影從她的臉上掠過。少女抬頭仰望著天空。

(……鳥)

巨大的黑色猛禽,展開著寬廣的翅膀在天空中悠悠地回旋著。少女從出生到現在為止都還沒見過比這更大的鳥。總感覺,它是來吃死後的自己的吧。

不知不覺中奧弗裏斯的攻擊停止了。他微微地動了下頭,綠色的男人的臉上貼著很明顯的焦急的表情,抬頭看著天空。

“……雷迪?帕雷托嗎”

奧弗裏斯用十分痛恨的語氣地說道,伸出去的觸手收了回去,瞬間兩手變回了人形。少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今天就要到此為止了嗎……下次肯定殺了你”

奧弗裏斯轉身往回跑,跳下了通往他自己走上來的地下的樓梯。

少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奧弗裏斯看起來好像是從那隻被叫做雷迪?帕雷托的鳥手上逃跑了。但是,現在她已經無力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了。她就連去想自己是否還活著都會感覺到疲憊。

少女幾乎要失去意識了,隻有失去了血色的嘴唇仍在編織著語言。

“我的生日是……六月十六日……”

受傷的少女倒在了荒蕪的大地上。

在這裏,既沒有她的敵人也,也沒有她的戰友。隻有她一個人。

2

六月。

持續了數日的雨停了,久違的月亮出來了。

一個少年從小路走入到外麵的樹叢中去。少年大概十六,七歲左右,身材有點高。少年雖然目光銳利有神,但感覺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稚氣。兩方麵平均一下,看起來是個與年齡相應的少年。

他借著從樹的枝葉之間灑下來的月光走著。土地和空氣都還是潮濕的。可以聽到混雜著蟲鳴的微弱而尖銳的鳥鳴聲。

不久,樹叢就到盡頭了,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這裏有一片原野,那是四麵都被樹木包圍著的一片空白的土地。

原野上茂盛地生長著大片高度剛好能把腳掩沒的雜草。風輕輕地吹來,撫摸著這片綠色的毛毯。風是從哪個方向吹來的,用眼就能看出來了。

(……不在啊,糟糕)

他——篠宮拓也突然地歎了口氣。

他特意地來到這渺無人跡的山中有原因的。因為最近,他學校聽到了“在大半夜的時候有奇怪的人影出現”的流言。那個人影是男是女,是大人還是小孩都不清楚,總之就是很奇異,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白天聽到的時候,這個流言是不是真的這點才是最可疑的,拓也如此想道——即使真的有,嫌疑犯也一定隻是人類。但是,這也不是一件可以放著不管的事情。雖說這裏完全沒有被使用,但這裏既是篠宮家的土地,也是承載著他的一段回憶的地方。

如果發現了奇怪的人的話,就提醒他一句好了,這樣想著的拓也就來到了這裏。但是

(流言就是流言,嗎)

他踏步向草地走去,在隻剩下一顆的枯萎了的櫟木的旁邊站住了。

抬頭仰望夜空,在覆蓋著天空的一層薄雲的對麵有著一輪圓月。時間早就過了午夜時分。家裏的大家都應該睡了吧。他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一聲就從家裏出來了。

很久沒有到這裏來了。

(小時候這裏可是更加寬闊的啊……)

他也知道這隻是錯覺。這片原野並沒有變狹窄了,隻是他長大了而已——與那個雪夜時相比。

篠宮拓也,這個名字並不是他的真名。那是撿到他的篠宮和男給他起的。

距離他出現在這裏已經過去八年了。他的記憶就是從這片樹林開始的,在那之前的記憶什麼也都沒有。那個時候與他一起被救的,之後一起生活的少女也是沒有任何的記憶。

(記得是在那邊的)

他凝視著原野的一個角落。那是靠近一直延伸進山的深處的樹叢的地方——他站在那裏,在倒下的少女的身旁。

“啊……”

拓也的心髒嚇得噗咚地叫了一下。不知何時有一個人站在了那裏。是一個留著一頭長長的黑發的女孩子。少女的臉龐在月光下浮現了出來。光滑白皙的肌膚,飽含著強大的意誌的細長的雙眼,那是一個拓也至今為止未曾見到過的眉眼輪廓分明的漂亮的女孩子。

少女的年紀大概與拓也一樣,穿著紅色披肩的水手服。那是在這附近未曾見過的校服。

她不是幽靈。她的秀發隨風飄舞著。

但是,她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子。她的手裏握著一把短劍。從劍鞘裏抽出來的劍刃是黑色的,像彎曲般起伏著。看似是一把外國的劍。

(……那個,是什麼)

她沒有注意到拓也的出現。大概是認為在這樣的深山中是不會有人出現的吧,或者也許是因為拓也站在樹的旁邊,所以不容易被看到。

少女動了起來,膝蓋微微地彎曲,垂直地跳了起來。

“……啊”

拓也情不自禁地從口中發出了聲音。黑發飄揚的她跳得比預想中的高很多。在雙腳著地後,少女一邊左右大幅地擺動著身體一邊揮舞著短劍。短劍破空的風聲連拓也所站的地方都能聽到。少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看起來是經過了大量的訓練。

如果有奇怪的人進來的話就去提醒他一下,這個最初的目的已經被拓也完全忘光了,他隻是入迷地看著。身體像是跳舞般翻轉著,繼續舞著黑色的劍的少女很美。

不知不覺間他向著少女邁步走了過去。拓也還沒前進幾步,穿著運動鞋的腳就“啪”地踩到了一根枯枝。正好是風停的瞬間,那個幹脆的聲音顯得特別地響。

少女像被彈到般回過頭來,然後把劍放下,撿起貌似被放在地上的劍鞘,慢慢地像拓也靠近過來。在兩人相隔十步左右的距離時少女站住了。大概是受傷了吧,少女右腳的腿肚子周圍用繃帶包著。

“……誰?”

她用清澈透亮的聲音問道。少女發著黑光的雙眼緊緊盯著拓也。好像是在說——如果看到他哪怕隻有一點奇怪的舉動就會對他發動攻擊。

“這個,正是我想問的”

拓也說道。他的心不可思議地冷靜下來了。

“你在這樣的地方做什麼?”

拓也悠然地問道。

少女短暫地一動不動,但不久後就小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