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1章 安全的城市(3 / 3)

奧弗裏斯的特殊能力是“化身為人類”。其他的Terion隻擁有一種人類形態。但是,這個Terion卻例外地擁有特殊的變身能力。他可以變化成任何一個人的形態。

奧弗裏斯是一種花的名字,這種花開出的花能擬態成雌蜂,從而吸引雄蜂來授粉。這個Terion有著與植物相似的肉體組織,為了殺死人類而“擬態”成人類。貌似就是因此他才被賦予奧弗裏斯這個名字。

雖然安全對策廳與警察都竭盡全力地追捕這個Terion,但是因為他的這個能力,所以搜查很難進行,就現在所知的就已經有近二十個女性犧牲者了。

在上周,安全對策廳擁有的對Terion的特殊部隊終於與奧弗裏斯遭遇了——但是,結果不僅讓奧弗裏斯輕鬆地逃跑了,還有行人被流彈傷到了,出現了死傷者,遭到了媒體的批判。

那個名字曾從那個少女的口中說出來過。

(……也許與Terion有什麼關係吧)

拓也沒去喝茶而是這麼沉思著——他突然抬起頭,看到禮菜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臉看。

“小拓,真的沒發生什麼?……昨天夜裏”

拓也強忍著不讓自己露出吃驚的表情。禮菜對拓也的異常之處感覺很敏銳。

“……什麼都沒有啊”

“騙人!我知道你在撒謊!區區小拓還敢有事瞞著我”

這個時候,輕微的引擎聲的從遠處靠近過來了。

“……今天來得好早啊”

和男一邊抬頭看著放在衣櫃上的鍾一邊說道。

“啊,手提包還放在房間裏,稍等一下”

禮菜站起來向二樓跑去。拓也如釋重負。

引擎聲在靠近篠宮家門前停住了。拓也站起來把麵對著庭院的拉門和玻璃窗拉開。

一個高個少年,推著一輛滿是傷痕的小型摩托車走進了篠宮家的庭院。少年穿著和拓也一樣的製服。向上豎起的顏色光亮的頭發與帶著肌肉感曬黑的身體,無論怎樣看,都感覺這外表相比於這裏的大山,他更適合大海。

“早啊,拓也”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他的名字是東堂友典。是禮菜與拓也的青梅竹馬。

“啊—。那邊的衝浪運動員。這裏可不是海上人家”

拓也如此說道,友典急忙回過頭來。

“都說了我不是衝浪運動員。黑色的隻是身體而已。”

“這樣啊”

“真是的,不要以貌取人啊”

友典一邊抱怨著一邊把小型摩托車停在柿子樹的旁邊。每天早上都會重複上演的對話,像是代替了兩個人間的問候的對話。

“你們可以走了沒?”

“我是沒問題的,但是禮菜還”

突然,一看到和男從拓也身後露出臉來,友典就馬上恭恭敬敬地低下頭。

“早上好。不好意思,今天也請準許我把摩托放在這裏。”

和男臉上現出苦笑摸著下巴道。

“每天都停這裏,沒必要特意向我請示。”

禮菜他們三人上學的東堂學園在篠宮家很近的旁邊。因為東堂學園是禁止學生騎摩托上學的,所以友典每天早上都會開著小型摩托車到篠宮家,然後和禮菜他們一起步行去學校,這已經是每天的日課了。

“一直都在想,其實即使你一直騎到學校也沒問題的吧?”

拓也這麼說道,友典撅起嘴道。

“不想在學校受到那樣的特別對待啊”

友典的名字與學校的名字相同,這並不是偶然。私立東堂學園是友典的父親?剛廣在五年前設立的,現在友典的父親也在擔任學校的董事長。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討厭受到特別對待,還是是因為原本的教養的原因,友典對周圍的人的態度和善,無論對誰都很圓滑。總之就是與按自己的規則來行動的拓也完全不同。

“啊,對了。篠宮伯伯”

友典說道,這要離開窗邊的和男轉過身來。

“今天早上經過診療所的前麵時,看到了世津子姑媽”

診療所,說的是在古瀧站旁邊的東堂診療所。以前在這城裏唯一的一家醫院,由友典的祖父經營。這個診療所後來有友典的姑媽世津子繼承了。拓也和禮菜從孩提時起就跟她很親近的了。

“她說有些話想跟您說,所以下午會來這裏打擾一下。”

“小世?”

和男轉過頭,即使和男喊她作“小世”,但其實世津子也已經是三十五歲的阿姨了。

“……她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不是很清楚。因為姑媽隻是說讓我幫她傳句話”

“這樣啊。那麼,我就今天不出去了”

(幹什麼啊)

拓也在心中輕聲地嘀咕道。

聽到了跑下樓梯的腳步聲,拓也正在想禮菜跑進廚房做什麼時,握著藏藍色的運動包的布帶的禮菜已經跑到了起居間了。

“早上好,友典!等很久?”

禮菜朝氣蓬勃地向友典打招呼道。

“沒,沒。我才剛到……話說禮菜,在包裏藏了什麼嗎?”

禮菜手中的包比平時拿著的包要大很多,她那嬌小的身體看起來像要是去平衡一樣。禮菜不知為何抿嘴一笑,說道。

“這個啊,你們就期待著今天午飯吧。走吧!”

禮菜向著玄關走去,拓也也立馬跟上。

5

拓也三人沿著道路步行著。姑且,雖然這是通向學校的上學的路,但是學生的身影卻是稀稀落落的。

東堂學園的學生很多都是住在校園中的學生宿舍的。因為學校後麵是林立在城市北部的公寓群,所以也有很多學生是坐巴士來上學的。像拓也他們這樣從附近的地方步行來上學的學生沒多少。

“話說,今天早上的公布看了嗎?安全指數”

友典問道。

“看了啊。這裏是“安全區域”啊。總感覺這裏真的是運氣很好呢。像是避開了Terion一樣”

禮菜回答道。友典歎了口氣道。

“看來父親的酒店又得忙碌起來了啊……話說,客人貌似已經開始增多了”

他的父親在經營者在古瀧站前麵的名叫“東堂酒店”的大酒店。

每個月,安全指數公布之後在全國就會發生小部分居民的移動。新的被準危險區域和指定為和危險區域的一部分居民,就會想搬到安全區域去。這十年裏,一直都是安全區域的古瀧市就是個相當好的去處。

特別是那些壓抑不住不安的人們,會在決定新的居所之前,不管怎樣,都會先離開原住城市。那樣的話,他們眼下的臨時住處首選就是像東堂酒店這樣的住宿設施了。

“額—,客人已經增加了?安全指數才剛剛公布啊”

禮菜說道。

“最近好像在內容在公布前就泄露了,數天之前就已經有客人到酒店來了。今天早上就有感覺是匆匆忙忙地從學校回來就直接過來這邊的,還穿著校服的女孩子,還有沒帶換洗衣服的穿著西裝的工薪族也絡繹不絕地來到酒店的前廳……大概今天之後會增加更多的人吧”

這樣來到這個城市的人們雖然會住宿在酒店啊旅館中,但是辦完與房地產公司的手續後,他們就會入住建築在這個城市的北邊的新建的公寓,這種模式很常見。這麼一來這個城市的人口又會繼續增加了。

“父親又能夠大賺一筆了啊”

友典的臉上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還住在酒店?”

拓也問道。友典輕輕地聳了聳肩。

“父親一直都住在家裏,我不太想和他碰麵”

無論對誰的態度都是很和善的友典隻有與他父親是一直都相處不來。這也許與她母親很早就過世也有關係。雖然小學的時候友典經常在拓也家或是姑媽世津子的家住,但是現在他多數住在東堂酒店的空房間裏。

這個時候,一輛跑車開過了三人的身旁。車體高度異常的低,尖尖的前擋板,這些特征表明這是這是款海外製造的名車。

雖然無法清楚地確認駕駛員是誰,但是在這附近能開這樣的車的就他們所知隻有一個人。

“……父親”

友典說道。開過去的是友典父親的車。

“友典君的父親不用配有司機的車的吧”

禮菜目送著遠去的跑車。

“也許是因為他很喜歡車吧。他是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碰他的車的”

“啊咧,他是去我們學校嗎?”

拓也說道。

“記得我們學校有車用的入口的吧?”

“是有個專門的入口。那裏是可以讓車出入的哦。用一張董事長專用的卡,不用經過其他檢查就可以進去了。”

“哇,好厲害啊”

禮菜說道,友典露出苦笑。

友典的父親東堂剛廣,是在古瀧市擁有總公司的綜合房地產公司的經營者。

Terion出現之後,他的公司一手在古瀧市周邊的“安全地帶”上包一手包攬了公寓的開發?建設?分售。雖然他所建造的分售公寓比起其他的公寓市場價格要高,但是,被不安所驅趕著的人們都會爭先恐後地去求購。靠著這方麵得到的利潤他積極地發展其他各種各樣的事業——經驗酒店,學校,和對Terion的專門警備公司之類的。

他的這些業務絕大部分都是抓住了人們對Terion的恐懼的心裏。有不少人懷疑他的這些業務的實效性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他的警備公司裏甚至連與Terion戰鬥的武器都沒有,隻能做到與顧客一起“逃跑”的程度。

剛廣被人背地裏罵做是“靠Terion賺錢的男人”。

大概是因為太忙吧,他貌似不經常回自己的家,拓也也極少很他見麵。他是個態度和打扮都很體麵給零用錢很大方的人,拓也對他隻有這樣的印象。

三人拐過岔道,離開了道路。在右手邊出現了一堵很高的混凝土圍牆。為了防禦入侵者而向外翹棱的圍牆最高處上還拉有鐵蒺藜,每隔數十米就設置有的警備攝像頭搖著頭掃視著下方。

拓也三人慢慢地前進著,穿著製服的警衛警備著的大大的“正門”出現了。“正門”的入口有並列著的金屬製的門組成。各個門的前麵都有穿著與三人同樣的製服的學生並排著隊,一個一個地走進去。

拓也他們也各自在門前排著隊,一邊等著一邊從口袋裏摸出ID卡。如果沒有這個的話就進不去學校。

在門上裝有一個帶著小屏幕與鍵盤的終端。首先,把ID卡塞進卡孔後,指紋對照裝置就會接通電源。然後,把自己的手指按在指紋傳感器上。最後在傳感器的旁邊的終端上輸入每個人都不一樣的密碼。

通過三重安全係統之後,通向裏麵的門終於打開了。在拓也通過了門的同時,門發出了聲音,再次關上了。

進入了裏麵的拓也,停住腳步,安心地舒了口氣。在運動場的對麵有一棟五層高的建築物。拓也看了一眼大時鍾確認了下時間,離homeroom還有時間。

“每天早上都這麼麻煩。感覺像是某個基地一樣”

通過了同一個入口進來的禮菜說道。

拓也含糊地點了點頭。確實從外麵看這是個異樣的地方。但是,進入到裏麵的話,就與普通的學校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這是為了阻擋以“Terion”為首的“外人”的入侵,而配備了過剩的安全係統的,最“安全”的學校——這個就是拓也他們上學的私立東堂學園。

抱著至少能讓孩子避難到安全的土地的願望的家長有不少。來自“危險地帶”的希望入學的人絡繹不絕。

像拓也和禮菜這種從本地入學的人大多數都隻是因為“離家比較近”這樣的理由而參加這個學校的入學考試的。在人口快速增加的地區,上學的學校的選擇很有限。

拓也他們進入到出入口後就走向二年級學生的鞋櫃。雖然一年級的時候三人都是同班,但是今年隻有禮菜被分到別的班去了。

禮菜一進入學校就引來不少目光。雖然她是一副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樣子,但是幾個男學生停住了腳步目送她離去。

可能是她很聰明吧,禮菜的成績一直都處於上遊。而且進入了今年之後,她還擔任了學生會的副會長。因為在旁人看來禮菜是個精力充沛的優等生美少女,拓也也不是不知道她很有人氣。雖然拓也認為她的精力充沛,是有點太過要強了,不過畢竟這樣的事情不好公然地說出來。

“小拓?”

突然禮菜的臉出現在了拓也很近的眼前。歪著身子從下麵仰視著拓也的臉。

“什,什麼啊”

“今天,一起吃午飯吧”

“為什麼?”

“因為我做了便當”

禮菜搖了一下掛在肩上的撐大了的運動包。大概是裏麵放了便當吧。

“你做了便當?”

“因為起得早有空閑,所以就試著做了一下”

“這樣…….”

雖然禮菜喜歡做家務,但是做出來的料理卻大部分都不怎麼樣。那是因為她有突然挑戰未曾做過的料理的癖好。但是,因為食物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扔掉。所以失敗作的處理經常是交給拓也來辦。

(沒事的吧……)

對她說“能讓我先嚐一下味道嗎”是行不通的。總之感覺事先避開她是最好的辦法。

“啊—,不好意思。今天和友典約好了要去吃古瀧亭的拉麵的……”

“啊?你在說什麼?”

拓也一開口,禮菜的目光就變得銳利起來了。友典插入到拓也兩人的對話中。

“拓也,難得禮菜做給你吃,你就吃了吧”

“沒問題的。我也準備好了友典君的那份哦”

“這樣啊,那麼,大家一起吃吧”

友典的臉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已經逃不了了。拓也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

“嗯,那麼中午見。我有事去一下學生會室”

“我,可以不去嗎?”

友典問道。被禮菜強行邀請,友典也進入了學生會,在裏麵擔任書記的工作。

“嗯。我一個人可以搞定。再見!”

禮菜一邊揮著手就離去了。

“……不要說多餘的話啊”

拓也嘀咕道。友典搖了搖頭,他是很清楚禮菜的料理水平的。因為以前禮菜就逼著他和拓也兩人吃她的失敗作。

“現在這個樣子隻能老實地吃掉了吧,死心吧”

拓也歎息道。

三人從小就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關係從前開始就一直沒變。禮菜做事喜歡強行地把他人牽扯進來,對此拓也努力地按照自己的步伐行事,而友典則一直都是態度老實地聽從著。

拓也兩人向著教室走去。

走上了樓梯後,拓也兩人走進了“2-B”教室。友典馬上就熱情地插入到了在黑板前的正熱烈地討論著什麼話題的四,五個人的談話圈子中。貌似是在討論住宿生間的戀愛話題。一個女生畫了個圖來說明道“於是就變成了這樣的關”,拓也從旁邊走過,瞥了一眼那圖,貌似是三角關係。

二年級B班的學生們,有一半都是住在學生宿舍的。他們原本都是從“危險區域”來的,又離開了親人,也許因此很容易就會造成精神上的不穩定,所以他們經常會因分手?不分手的事情而發生爭執。

拓也一邊與同班同學——主要是男生隨意地互相打著招呼,一邊坐到在窗邊正中附近的座位上。坐在後麵座位的學生問拓也要日本史的小測驗的範圍。雖然拓也的成績一直都是班上的最中間,但因為他上課不打瞌睡,所以筆記一般都會記得很準確。拓也把一直都放在桌子裏的筆記遞過去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桌子的位置比起平時要靠前了一些。

“……嗯?”

拓也回頭一看,看到在這一排最後麵加了一張新的桌子。

“那是什麼?”

拓也向後麵的同學問道。

“有轉校生要來我們班哦”

“轉校生?”

在拓也正要詳細地詢問的時候,友典“砰”地坐在拓也前麵的位置,把談話中斷了。

“各種糾紛啊,宿舍那群家夥”

拓也沉默了,因為那是與自己完全沒關係的話題。

“就沒有除戀愛之外的話題了嗎……我真是想不明白”

友典像是厭煩般嘀咕道。拓也吃了一驚,看著友典,友典臉上突然地露出了一副像是很老成的成熟的表情。

“是你特意去聽他們討論的吧”

“在那種場合你不表現得熱情點,會給人一種看似很高傲的感覺的吧。所以沒辦法啊”

“沒必要連那樣的事情也去在意吧?”

拓也說道。

“連不想聽東西也得去聽啊”

友典瞄了一下周圍,用越來越低的聲音說道。

“因為我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所以沒你那麼想得開”

“但是……”

拓也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友典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是靠自己的眼睛去判斷對方是個怎樣的人的吧。但是,其中也不是你所判斷的那樣的家夥在的。作為董事長的兒子,即使很討厭,但是我對這些還是了解不少的。既有在人背後說壞話的家夥,也有聽到這些,看似很高興地來向你報告的家夥。所以,無論怎樣我都得要處處留神啊。”

拓也無話可說了。雖然友典說他自己是“膽小怕事的人”,但是這也算是友典對自己的擔心吧。友典與自己的立場不同。也許友典能看到是每天都悠閑地過著日子的拓也所看不到的東西。

友典像是停止話題般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他就回複到平時的友典了。

“你就沒有哪個喜歡的女孩子嗎?我對你戀愛方麵的事稍微有點感興趣”

“現在沒有……”

“那讓你有些在意的女孩子呢?”

突然,拓也想起了昨晚遇到的少女。他想不出其他的讓他在意的女孩子了。拓也確實是想再次和她見麵說話。

“這樣的話,……姑且有一個……雖然隻是稍微和她說過幾句話”

“這個學校的學生?”

“她的名字,學校,住所我都不知道。她說已經不會再去我們相遇的那個地方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那麼,就是說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大概是這樣吧……”

拓也無意間把視線移向了操場——

然後他的身體就一動都不能動。

在操場的正中,站著一個穿著半袖水手服的少女。少女黑色的長發與麵容都似曾相識。在走向校舍的人流中隻有她一個人是穿著不同的校服的,隻有她一個人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拓也所在的窗口。

是那個拿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