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李幼儀忍不住罵道:“真要處置他們兩個,還輪得到你?”
孟修竹一愣,看著兩個奄奄一息的家丁,這才冷靜下來發現,這可是老爹身邊很得用的兩個人。
要不然也不會放心讓他們守著自己入睡。
侯府已經不如以往。
弄死了,想要再培養心腹之人,可不容易。
畢竟並不是有權有勢,人家就願意為你效命的。
想要培養心腹,除了對方得有能力之外,你也要大把的銀子賞下去,人家才肯衷心為你辦事。
侯府現如今捉襟見肘,哪來的銀子打賞下人。
孟修竹反應過來之後,頗有些尷尬。
他剛才一進來就叫囂著要把這兩人杖斃,現如今,若因為李氏一句話,自己就放棄了。
那他這個世子的威嚴何在?
李幼儀看出了他的尷尬,對旁邊百無聊賴正在看戲的陳墨翡使了個眼色。
兩人接觸其實不多,她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在陳墨翡也是個機靈的,愣了一下之後,立馬勸道:“世子爺,要不就算了吧。”
“他們好歹也效忠侯府這麼多年,況且侯爺既然平安無事,到現在還沒有處置他們,想來應該自由打算。”
“您現在身子不舒服,還是早點進屋去歇著吧。”
有了台階,孟修竹順勢而下,冷哼一聲:“既然翡兒為你們求情,那今天就饒你們一命。”
說完,讓人抬著自己朝母親的屋子走去。
李幼儀對連翹吩咐:“給他們弄一些傷藥,讓府上的郎中給好生看看。”
“是,少夫人。”
“小的多謝少夫人大恩。”
兩個被打的家丁都快要暈過去了,還不忘謝恩,李幼儀就知道,人救對了。
沒有多說,不過隨手而為,將來用不用得上都不一定的。
李幼儀也帶著人去了婆婆的屋子。
因為房子被燒了,承恩侯今天告了假,在家休息,倒是難得一見。
“給父親請安,給母親請安。”
李幼儀行過禮以後,看向坐在上麵的公公婆婆。
公公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溫和,瞧著不像生氣。
要不是係統昨夜無數次的提示,她恐怕真要信了。
婆婆情況就比較糟糕,哪怕臉上敷了厚厚的粉,依舊能看得出神色相當的憔悴。
“坐吧。”見妻子半晌沒有說話,就讓兒媳婦在那站著,承恩侯不得不開口。
“多謝父親。”李幼儀到孟修竹對麵坐下。
至於陳墨翡這些侍妾,則是站在孟修竹身後伺候。
“一大早就聽下人說去光華院這邊走水了,父親可還好,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瞧瞧?”
“不用,本侯無礙。”
“那就好。”
孟修竹冷著臉:“別在這裏裝什麼賢良淑德,你要真擔心父親,現在就應該拿點銀子出來,沒看到旁邊都燒成廢墟了?重建不要花銀子?”
李幼儀看向自己的公公,這老狐狸沒開口要銀子,卻沒阻止兒子說。
指不定孟修竹會說出這番話,都有他的授意。
至於婆婆,更是沒眼看,雙目希翼的瞧著她,仿佛已經在盤算著能從她的手中摳出多少銀子來。
合著這些人就從來沒想過她會拒絕。
也是,李幼儀自嘲,以將軍府目前的狀況,哪有拒絕的資格和底氣。
要不是她穿越而來,原主即便是不死,也隻會被這些人一步一步的吃幹抹淨。
李幼儀:“世子這話說的,問候父親都成了不孝了?”
“我可沒這麼說。”孟修竹辯解:“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能光嘴皮子上問候啊。”
“這外人去朋友親戚家串個門子,都得提著點東西去,你這空著雙手就來了。”
“怎麼,你的幾句關心值多少銀子?若隨便說兩句關心的話,就叫做盡孝,那這孝心也太廉價。”
“原來如此。”李幼儀煞有其事:“那不知世子此番過來,又帶著多少東西為父母盡孝?”
孟修竹一噎。
李幼儀驚奇:“不會吧,不會吧,這可是生你養你的父母,世子該不會空著兩隻手就來了吧?”
“世子的孝心,該不會就是問候幾句就算了吧,原來世子的孝心竟也如此廉價。”
“……”孟修竹被說的臉一紅,硬著頭皮反駁:“那怎麼能一樣,我可是爹娘親生的,你又不姓孟。”
說完孟修竹高高的抬著下巴,覺得身上的傷都不算什麼了。
一個外姓人,怎麼能跟他這個親兒子比。
他就是再如何的不孝,這侯府將來也是他的。
李氏這個兒媳婦就不一樣了,休了或者死了,他隨時可以再娶無數個。
“哦~”李幼儀陰陽怪氣:“原來你們家不把兒媳婦當自家人啊。”
“你本來就不是……”
“閉嘴。”承恩侯打斷了走進圈套仍不自知的蠢貨兒子。
但李幼儀顯然不打算這麼放過他:“父親你也聽到了,雖然這門親事是侯府主動求娶,是陛下賜婚。”
“可夫君根本不拿兒媳當一家人,這就奇了怪了,且不說嫁妝是女子的私產。”
“就說一個三歲稚童都懂得道理,你待我好,我才待你好。”
“如今世子都不拿我當侯府的人,卻要求兒媳拿自己的嫁妝出來盡孝。”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承恩侯這個偽君子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變化。
周圍的下人們都替侯府一家子臊得慌。
偏偏孟修竹還不自知,怒瞪著李幼儀:“你是說我連個三歲孩童都不如?”
李幼儀翻了個白眼,這腦子當什麼世子。
這書的作者也真是瞎了眼,這樣的貨色都能成為主角。
“你嫁進了我們侯府,自然就是侯府的人,但你確實是個外姓人,這一點說到陛下麵前也是如此。”見自己的兒子鎮不住李氏,婆婆安秋月不得不開口。
李幼儀笑盈盈的,也不惱:“母親說的是,但嫁妝是女子的私產。”
“哪怕我死了,嫁妝也是要送還我娘家的,這一點,即便是說到陛下麵前去,也還是這個理。”
“父親大人,你說是吧?”
承恩侯沒說話。
李幼儀繼續說道:“這人嘛,不是自己人那就是陌生人。”
“天下陌生人那麼多,我為什麼非得拿自己的嫁妝銀子來修院子。”
“都是幫助陌生人,我把銀子拿去買米施粥,還能博個善良的好名聲。”
李幼儀說完,淡定的喝喝茶。
道德綁架?
抱歉,她沒道德。
孝道壓製?
抱歉,她需要盡孝的人都在將軍府呢。
至於給封休書之類的威脅,她更是不放在眼裏。
反正想讓她掏銀子,沒門。
氣氛一時之間極為尷尬。
下人們都把頭埋的低低的,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最終還是侯夫人沉不住氣:“這將軍府也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