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雲霞絢爛。歸宿鳥兒的鳴唱,在夏日的微風中,透過搖曳的濃密的葉子發出的瑟瑟的聲響,相互應和著。沿著林間的小路,付雲天與左梅並肩而行。
許是想讓略顯緊張的劉雲天放鬆下來,左梅撿一些學生會的趣事娓娓講來。還時不時摘一朵草叢中晚開的野花,拿在手裏嗅嗅。那種端莊中不失活潑的舉動,總能引起付雲天心靈的悸動。偶爾兩人目光相遇時,付雲天先會紅著臉躲避,眼角的餘光也不忘觀賞,那瞬間爬上清秀臉龐如晚霞般絢爛的紅暈。
“學校是不是已經通知你留校了?”
“嗯。”
“聽說你和省報也簽訂了供稿協定?”
“是啊,如果能按時上交讓他們滿意的作品,我想以後就能吃飽飯了。”
付雲天半開玩笑地說。
“真的從小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顯然付雲天從左梅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哽咽。
“是真的,真想知道吃飽了是什麼滋味,或者你們常常掛在嘴邊說的吃撐了是什麼滋味。”
“那為什麼總是拒絕接受我給你的飯票?”
說著,左梅已經拿手去擦拭溢出眼角的淚水了。
“我,……”
付雲天總不能替肉身說是因為自己的自尊或者自卑吧。“我,我”半天也沒有說出下文。
“你那篇《我為卿狂》我讀了很多遍,開始看到題目還以為你暗戀什麼人呢。”
邊說,左梅邊用微微發紅的一雙鳳眼緊盯著劉雲天的眼睛。不等付雲天接口,再次說道:
“看你文字中對未來充滿了期待,說為了理想可以舍身以赴。如果不好好將養身體,將來拿什麼拚搏?靠什麼來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
聽左梅又是關心又是責備的話語,付雲天也哽咽了。付雲天和劉雲天兩人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得到過親人之外的任何關懷和貼心的話語。一時讓付雲天無法自已。又怕被左梅看到,抬起頭,隻當是欣賞空中的晚霞。
許是覺得自己的口氣有點重,左梅忙岔開話題:
“我已經告訴家裏,讓家裏人幫幫忙,看能不能也留校工作。聽說今年的留校名額有兩個呢。”
見劉雲天還在沉默,不由問道:
“劉雲天,你難道不歡迎我留下嗎?”
“沒有,沒有,哪能呢,怎麼會不歡迎呢?恨不得舉雙手歡迎。”
說著話,付雲天高舉雙手做歡迎狀,惹得左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隻是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
笑過之後,左梅又充滿擔心地說到。
“能和我說說你怎麼和薛文澤喝醉酒的事情嗎?”
略作沉默後,左梅輕聲細語地問到。
“那天薛文澤從家裏回來,我借了輛自行車去火車站接他,回到學校時食堂已經關門,我們就到外麵吃飯。我對薛文澤開玩笑說,中午都沒有吃飯就等他請呢。中午我真的沒有吃飯,飯票沒有了。空著肚子喝了不少酒,就醉了。”
“你呀,……”
左梅的眼角又濕潤了。
“對了,那次是誰打掃的樓道?我吐的滿樓道都是。”
“哼,還能是誰?用了一個小時,下晚自習時還沒有弄好,差點把我熏吐了。記住,以後再不許醉酒。”
付雲天乖乖地點頭答應。